也不知道,這些年在追求什麼。
陳千笑說,“你對榮夫人仍然一往情深。”
“是又如何?”傅正挑眉,捏衣袖的手若有所思,仿佛凝眸盯住又在思索什麼。
“你既然那麼喜歡榮夫人,又為何執意幫助詩陽不放?”陳千步步為營。
傅正清雋極了,這衣服是路夫人親自裁剪地,那細細在針腳遊走的手指仿佛是指尖挑動琴弦,輕攏慢撚,透著十足的暗示。
“詩陽與我結為夫妻已經二十多年,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傅正漫不經心,他挑視陳千時眼神十分傲慢,偏生又有不屑,然後又慢慢道:“你怎麼知道,榮親王的那個榮夫人就是當朝嫡公主呢?陳千,你知道,有些話說明白了沒意思,我老婆孩子性情一個如我一個如詩陽,你聽說詩陽要跟我和離你便忍不住了,如果我告訴你,那榮夫人她就是詩陽本人呢?”
陳千臉十分精彩,他破了功,指著傅正鼻子罵道:“你這個連兒子都嫉妒的瘋子!”
傅正:“承讓承讓,我可是傅楊最不喜歡的孩子,我跟詩陽最近架吵得多,我兒子也風風光光,瀟瀟灑灑出去了,至於那榮親王的榮夫人,自作多情便是自作多情吧,誰說我喜歡她啊,想當年,那狗皇帝如此羞辱詩陽的母親,我便是又羞辱他女兒又如何了?裝一裝誰又不會啊,詩陽每發一次火,我心裡就高興得不得了,你聽到了我更高興,你跑這麼遠來跟我妻子講話,我更高興。我退休不用上朝,功成身退,我更高興。”
陳千麵色鐵青,傅正自自在在地坐在茶桌的座位上,狀似無意,且目光盯向茶湯,撇了撇浮沫,又道:“你便是現在跟誰說出去,誰又能信你?人人都知傅相家破人亡,我不覺得啊。”
那話真的跟飛刀一般又插回陳千心裡,槍打出頭鳥,他死沒人管。
顧素衣驟覺一種奇怪的淒涼感從陳千身上透出來。
路詩陽:“…………”
傅正道:“我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有個金貴的外孫女,你有什麼啊?老來俏?”
陳千:“…………”
嘭!
寧安府的大門掉了半邊。
路詩陽看笑得賤兮兮又誠實老道的傅正,她瞪大著眼死死瞪著傅正,發誓要將這狗男人身上盯穿一個洞。
傅正身似火燒,嘴角彎彎又十分誠摯,一絲一毫的怨氣也沒有,也說:“我提兩嘴榮夫人你又跟我生氣,天花板都給你掀下來,什麼時候你能像關心容雪跟雪寧一樣關心我啊……你脾氣能不能不要那麼大,儘說一些壞東西教給素衣,你師兄知道了要打斷我狗腿的。”
路詩陽攔手就甩傅正一個巴掌,傅正笑得像彌勒佛轉世,一點看上去都不覺得臉疼,她罵,“你有臉提我師兄?!”
“那必須提啊,他兒子可是我養大的,給容雪做媳婦兒可是娘胎裡就定下的。”
路詩陽氣急,“我師兄是不是還活著?!”
“他死了,”傅正道,“真的死了,我沒騙你。”
什麼死了媳婦兒搞得顧素衣火冒三丈,他陰鷙雙目瞪向傅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道:“喚情抄又是什麼東西?!”
傅正笑說,“我也好奇,任昱跟淩修怎麼就互換身份,然後傅易兒子傅宣怎麼又惶惶不可終日,天天做噩夢呢?”
顧素衣:“我跟容雪沒你這麼瞎搞!你居然是這樣的人?!有什麼話你好好跟姑姑說不行嗎乾嘛要鬨到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知道二哥哥有多討厭傅伯伯你嗎?!那傅舟又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
傅正:“不是!那就讓榮夫人自以為是,這樣也不行嗎?我老了,到處都走不動了,你姑姑那麼疼你,應該你來孝順我跟你姑姑了,你二哥哥一點也不孝順。”
顧素衣:“他要解決你,你也不在意了?”
傅正:“我是他老子,兒子打得過老子那我也不叫傅容雪他爹了。”
顧素衣火冒三丈,氣得鼻子都歪了。
“你、你、不可理喻!”顧素衣憋著一股氣要走,他隱約間想起傅雪寧跟淩若風,顧素衣又折回來,緊皺眉頭,忙慌得扔了句,“無恥之徒,當真是無恥之徒。”
傅正喝茶,“我不知道啊,兒女之事又不關我事,他們都大了,你自己去找唄。”他挑眉,“娶心上人便是使點非常規手段又如何了?那榮親王貪財豪賭,年少我又心慕你姑姑,那你姑姑脾氣大,老抓著過去的事不放。這婚事可是榮親王自己不想要。”
顧素衣離開時。
寧安府的另外一扇門也倒塌了。
顧素衣心中越發氣得慌,哪成想,居然是這麼一種……狀態?
虧路夫人氣得要死要活,就差尋死。像是這樣的感情,顧素衣覺得理不清,路夫人以為丈夫不喜歡自己,實際上,這婚約好像是……傅正從榮親王手裡搶過來的?
傅正其實一直心動的就是路詩陽?
顧素衣腳摔個趔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