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嗥——”
草原鷹的鳴叫聲喚醒了向璈,她強撐著抬起一根手指,將上下打架的眼皮努力挑開,因過度疲勞而渙散的目光在一片漆黑的模糊中緩慢聚集,直到鎖定在一簇溫暖了四肢百骸的篝火上,意識才逐漸有了複蘇的跡象。
“嘖,折騰了這麼久可真是辛苦你了,”布雷莎坐在篝火之後,手中捏著幾根蘑菇和肉做成的烤串,香氣和白煙一同氤氳升起,讓她的表情也顯得模糊了,“你的同伴沒和你在一起嗎?”
向璈沒有力氣回答她,嗅到食物後的身體本能促使她向前伸手,然而這一動作卻讓她從馬背上猛地滑落,失去了束縛的野馬立刻掉頭就跑,隻有揚起的塵土與她告彆。
“好吧,可能救援行動真的有點兒晚~”
布雷莎挑了下眉,上前解開了綁在向璈身上的五個大桶,這一百斤酒精是導致勞累的主犯,但也可以是救命的東西。
她找來一個大杯子,去了一點玉米酒精倒進去,然後回到車上加了一大堆不明液體,攪拌均勻並放在篝火邊稍一加熱,待到杯中的液體溫熱後再給向璈灌下去。
“咳咳——”
酒精開始讓身體自行發熱,這在寒冷的深夜可以讓身體更快恢複過來,布雷莎又在液體中加入了大量的葡萄糖,這給近一天沒進食的人體補充了重啟的必需能量,以及用於稀釋酒精的水也是向璈目前急需補充的東西。
“多謝了……”手掌的溫度正在急速回升,向璈活動了兩下,便支撐著地麵坐了起來,火焰的溫暖也讓她有了說話的力氣,“那些人是你的嗎?”
“嗯,我倒是很驚訝,你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布雷莎分給了她一點兒烤串,“不擔心你的小白孚嗎?”
“她這些天成長了不少,身邊還有基地車傍身,”向璈說話依舊有氣無力,連吃東西都是慢吞吞的,“我相信基地車的威力,更相信她。”
布雷莎輕笑了一下,又找出了幾個奇怪的玩意兒,一起放在火堆邊加熱,“那些人是我雇傭的保鏢,大商人出門在外,雇幾個人還是很正常的吧?”
那群人的戰鬥素養可不是保鏢能碰瓷的,連自己當過的雇傭兵都難以匹敵;再加上一身精良的裝備,這些人至少也是退役的特種部隊,甚至乾脆就是一支現役正規軍。
向璈沒有將心裡話說出來,她隻是費了很大的力氣吃完了烤串,才接著拋出了下一個問題,“發生了什麼?”
“你這個問題可太籠統了,”布雷莎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從哪裡開始說起,“蝗蟲的突擊小隊發現了庇護城的援軍信號,雖然外出的探索小隊消滅了他們,但情報還是泄露了出去,蝗蟲組織為此不得不提前了行動時間。”
“什麼時候的事?”
“就今天一早,蝗蟲組織開始大範圍剿滅一切可能對他們的行動有危險的人,而第一個被盯上的就是你們。”
布雷莎說著,從篝火邊撿起兩個方形的罐頭,裡麵滿滿是熱氣騰騰的白米飯,她又撕開另一個錫紙袋子,倒出一些同為速食產品的土豆燉牛肉,並分了一份遞給向璈。
“我們又不認識什麼援軍,怎麼看都不該是第一個受襲擊的,”向璈將牛肉和米飯拌在一起,吃的時候也不忘用含糊不清的聲音接著問道,“除非……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問到點子上了,荒野城可沒有戰略資源,能被襲擊無非又是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事兒,比如關於大獵人團,”布雷莎靠在越野車邊,眼睛卻一直眺望著渺遠的星空,“恐怕是更久遠的事又被翻出來,讓他們感到惴惴不安了吧?”
“你能不能彆當謎語人!”向璈快被這幫家夥鬨麻了。
“好好好,說人話,”布雷莎也坐在篝火邊,正巧和向璈麵對著麵,“北極科研基地的老家夥們又提起了淨化新區的問題,而這攤事追根溯源也和蝗蟲脫不了乾係,他們著急又打不過聯邦,就想跑來荒野城滅口了。”
“我猜這件事還和大獵人團有關係,而我們恰好這個時間來調查大獵人團的往事,所以正撞到槍口上,被認為和聯邦之間有聯係了。”
“真聰明,你說以前的你要是有現在一半聰明該多好呀~”
向璈卻總覺得怪怪的,雖說走南闖北的商人多知道些信息也不是怪事,但布雷莎的情報係統似乎過於靈敏了,尤其是在進入北部地區後,這種感覺愈發強烈了。
而且事情不該如此簡單,自己就算位於該被消滅的名單上,也遠達不到首當其衝的位置,自己尚有缺失的信息,而布雷莎也一定隱瞞了什麼。
“我想你應該也搜集到一些陳年往事了,但或許事情遠不止你看上去那麼簡單,”吃飽喝足的布雷莎又靠在車邊無所事事,似乎她隻是個路過並順手救人的好心人,一切紛爭都與她無關,“明天早上有一個深入森林的機會,去一趟也許能得到事情的真相呢?”
“我現在沒口糧沒子彈,連個交通工具都沒有,”向璈頹喪地撓了撓後腦勺,一向強大的她如今也對付不了蝗蟲組織的鋼鐵洪流,“去哪兒都是死路一條吧……”
“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總不能一條路都不去試試吧?而且在我這裡待久了是要收費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反正我沒錢,”吃飽了的向璈直接躺在草地上,眯著眼睛準備睡覺,“對了,先賣給我幾塊電池,我手電筒快沒電了。”
布雷莎盯著昏昏欲睡的向璈,忽然輕歎著搖了搖頭,轉身回車上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