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跟我說什麼難言之隱,鋼鐵暫時供應不上久拖上一段時間,怎麼?輻射危機過去二十多年了沒死幾個人,這鐵路晚一天建成人類就要滅絕了?還是說你父母雙親被綁在火車上,晚一天過去就成孤兒了!”
看熱鬨的小瀚海覺得自己也被順路罵了。
“你用不著跟我打難民牌,我在一線救的人可比你多,至於廢土的幸存者怎麼辦?不勞您老操心了,我心裡有辦法,麻煩您給我準備一輛專車,等這邊的事乾完,我就親自去總部跟他們談談!”
幾乎沒給對麵開口的機會,伊萊瓦乾脆果決地結束了這場通話,而完成了整個旁聽工作的小瀚海眨了眨眼睛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把一部分管理難民的權限,分給大獵人團等有額外能力的大型幸存者組織,並允許他們北上拓展新的據點,然後暫時用運輸車隊向這些據點運輸緊急物資。”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兒說出來?總不能是今天才想到的吧?”
“哼,對於總部的某些人來說,分他們的權可比割肉都難受,尤其是難民這塊刷聲望的好地方~可大蛋糕不是一方勢力能吞下的,這群人也隻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罷了!”
“可開通運輸車隊不也需要道路嗎?”
“平坦的土路即可,不需要海量的建築原料和專業工人,給難民發把鏟子就能完成的工作,用以工代賑的方法很快就能完成,隻不過運力和成本上終究不能跟鐵路相提並論,臨時的替代品罷了。”
嘭——
“炸了一個小口,”爆/破員領著助手回來了,“勉強能鑽進個人去,隻是大一點的救援工具還是伸不進去。”
“足夠了,我先下去,負責救援的大部隊就在後麵,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來了,”伊萊瓦說完,又瞥了小瀚海一眼,“你不是要一起下去嗎,走吧?”
嘩——
無線設備在輻射區容易損壞,而有線設備尚未搭建完畢,礦區的具體消息往往要大半天才能傳回來,而將軍和勘察小隊的隊長就這麼等到了後半夜,才得到一張沾滿了塵土的的信紙。
“伊萊瓦太衝動了,有些話不應該由她來說,”將軍搖了搖頭,將信紙遞給身邊的人,“能想到這一點的不在少數,可沒有誰想和她一樣變成眾矢之的。”
“我倒是覺得你太高估咱們手下的人了,”隊長也是個上了年紀的人了,幾年前的遠行勘察讓他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如今大家都沉浸在前途一片光明的美好幻想中,雖然不能稱之為壞事,但有個清醒的人終歸是好的。”
“你也覺得三大工程的成功率不高?”將軍略微感到驚訝,麵前的這位當初可是生命線工程的規劃者之一。
“都是按照極限算的,也是為了應付上麵,”隊長苦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都被擠在了一起,“這就像在鵝卵石上修建一個極度精密的高塔,隻要有一處產生問題,整個建築都會土崩瓦解。”
“唉,你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們把大家帶入了深淵。”
“好歹大夥兒都是充滿理想和鬥誌,說不定真會一切順利呢,”隊長也隻能把未來往好的方向引導,“就算失敗了,有三大工程這樣浩大的理想珠玉在前,說不定也可以激勵後來人。”
“就怕後來人隻記得三大工程,不記得修建三大工程的人。”
“……”
火盆裡的煤塊燒得發白,屋裡的溫度卻沒有上升多少,室外的工人都會去休息了,隻有荒地上的難民還在為了自己的安置房加班加點,伊萊瓦隻給了他們原材料,所有的工作都要由他們自己在承擔。
將軍看過難民自己畫的設計圖,就是一排方形的混凝土塊,多為二到三層,沒有絲毫的美觀可言,但難民們最大限度地利用有限的材料設計出了最厚實的牆壁,甚至還在門窗的位置上有了自己獨特的見解。
“我們的材料也很緊張,連探照燈都沒分給他們一盞,”將軍指著遠處微弱的亮光,悠悠地開口道,“是他們自己翻山越嶺從拾荒者手裡換了一箱舊燈泡,才換來了夜間加班的資格。”
隊長陷入了沉默,隻有雙眼一直盯著那簇不穩定的光群。
“伊萊瓦比周圍的很多人都要聰明,至少她懂得把某一部分利益放在總體利益之前,但又不會無底線地施舍,這就決定了她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而很多人就分不清正確的先後順序。”
“那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隊長忽然轉頭發問,“一個果決又深得人心的年輕人,不會察覺不到強行出頭的危險,你覺得,她以後會走到哪一步?”
“……太冷了,”將軍猛地打了個寒顫,“把門窗都封一下,準備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