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區裡早有接待的人在此等候了,白孚打量了對方一圈,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大概是某個倒黴催的實習生,被領導打發出來乾這種雜活了。
“其它區域都有很繁重的工作,沒有重要事項就不要過去,”實習生的樣子很是疲憊,乾脆免掉了客套的歡迎語,直接切入正題道,“教授們都在中間的建築內,你跟我來。”
白孚也沒向他多問,徑直走進了那個大型建築。
中心建築是個巨大的半球體結構,在北極科研基地剛剛成立的時候就存在了,大約是這些年擴建了幾次,它的空間遠比白孚記憶裡的要大不少,內部的結構也變動了許多,讓僅存的那點熟悉感終究也煙消雲散了。
“你要去那個部門?”實習生突然停下腳步問道。
“呃……”
白孚的腦子突然宕機了一下,她要問的事情那可太多了,免疫體計劃的後續、輻射危機的起源、基因工程的研究進度、三大工程的具體狀況以及胡老板和南方財團的問題,可能還有許多細枝末節的小問題,但她這一刻的確理不太清了。
“快一點兒,大家的時間都很緊張的。”實習生小聲催促道。
“那就……”白孚想了想,最終她還是最關心媽媽的事,“免疫體計劃還在運行中嗎?”
實習生的身體卻像是觸電了一般,他愣了好幾秒,然後用極其古怪的眼神盯了她許久,這才嘟囔著帶她進了電梯,按下了倒數第三層的按鈕。
“也就是說,免疫體計劃並沒有停止,而是還在秘密運行中?!”
白孚殷切地看向實習生,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確切的回答,但對方卻隻是小聲地念叨她聽不清的話,卻遲遲不肯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算了,能過去就好。
白孚隻好把問題都咽回肚子裡,手輕輕地把小狼往自己這邊拽了幾下,小狼也全程都很聽話,既不亂跑也不亂叫,安靜地像被輸入了指定程序的機械狼。
“到了。”
實習生終於停下了嘟囔,帶著白孚來到了空曠的走廊,沒有一樓大廳的人聲嘈雜,這裡很安靜,安靜到走廊上居然連人都看不到幾個。
“這裡是……”
“機密研究區,”實習生對白孚的態度明顯有了變化,“很多尚未公開或不便公開的項目都在這一層進行研究討論。”
“所以,免疫體計劃其實……”
“還在運行,”實習生又一次停下了腳步,指了指前方的一扇大門,“負責這項計劃的老教授就在那邊,我的身份不方便進去,你自己去吧。”
白孚點了點頭,讓小狼也留在門外,自己則又掏出了那張在檢查站沒能使用的老舊通行證,希望能借此證明自己的身份。
推開大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頓時撲麵而來,白孚揉了揉鼻子,仔細觀察門後的情況——這裡不是某個小房間,而是一個能同時容納數百人的大廳,貫通天花板的不透明玻璃把研究人員分割到了不同區域,儘管他們負責的是同一項研究。
“你是?”
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正在指點自己的學生,見到有陌生人來了,便客氣地上前迎接。
“教授,我……”白孚想了一會兒,終究是不知該怎麼介紹自己,隻好木訥地拿出泛黃的通行證,“您認識這上麵的人嗎?”
“這……這是白教授的證件!”
教授隻是瞥了一眼,整張臉就完全被震驚占滿,他急匆匆地接過通行證,將寫著個人信息的那一頁小心取了出來,手指緩慢又仔細地撫摸過每一寸紙頁,像是在反複確認它的真實性。
“您……”
“我認識,我當然認識!”老教授甚至舍不得把通行證還給白孚,“十八年前主持初代免疫體計劃的就是我們兩個!當時她是總負責人,我是二把手,我們一起造出了世界上最早的半免疫體,可惜……我聽說她後來出了事,那個被帶走的孩子也下落不明了。”
老教授的傷感讓白孚覺得自己不該去打擾他,但猶豫了一會兒後,她還是慢吞吞地開口道:“其實,我就是那個失蹤的半免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