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子想將劍抽出來,然而失敗了。那劍大概是卡在了骨頭之間,拔出來時發出巨大的聲響,即使是院中一眾兵士聽來,那聲音也是令人十分毛骨悚然。
“就連快死了也不做點好事......賤婢就是賤婢。”那皇子有些生氣地鬆開劍柄。阿琥的身體就這樣倒下去,那皇子見到其是這副樣子,又頗有些生氣地踹了她幾腳。
關雎、陸井二人自剛才始就被人蒙住了嘴。因此此時就算是想說些什麼,所發出的也不過是“唔唔”之聲。
那皇子並不理睬,而是轉過頭來看向陸儒彙
“國公大人,家裡的丫鬟死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語氣不乏嘲諷。
“此人......並不是小可府上雜役。是......城中稻香齋於掌櫃家的丫鬟。”
那皇子頓時有些失望,然而不出一會失望就轉變為更大的興趣。
“稻香齋......我常常聽聞宮中侍女太監說,稻香齋的點心天下一絕,就連禦膳房也是比不了的......”
那皇子舔了舔嘴唇,大聲叫道:
“來人!”
“在!”
“將那稻香齋的掌櫃‘請’過來!”
直到這時才有人匆匆走過來附在那皇子耳邊說了幾句,那皇子起初頗不耐煩,然而最後又頗高興起來。在場眾人看他極儘誇張的神色,無不感到惡心。
“原來如此......你退下吧......來人,將陸小姐的封口揭開。”
押著陸井的兩人應聲將她口中的布條鬆開,陸井還在適應著突然改變的狀態,那皇子就先發話了。
“陸小姐,聽說那於掌櫃,是你的摯友?”
“我和她......不過幾麵之交,你若是想拿她要挾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
“是嗎既然陸小姐這樣說了,我也不好說什麼,隻是根據某在江南的手下來報,那於柿隻怕是已經成了方士的試驗品。”
“滿口胡言便是你全身的本事了......她怎麼可能被你們這群反賊抓住!”
“信不信由你,陸小姐,今日你就斷了這一切念頭罷。七日之後,我便來迎你進宮。”
隨後那皇子又轉向陸儒彙:
“國公大人,還請到時一定備好了陸小姐隨身的衣物和丫鬟......至於這劍......”
他說著又踢了一腳阿琥。
“還請一並送來。”
“是,謹遵新王旨意。”
“起駕,回宮!”
“是!”
直到最後一個兵卒走出國公府的大門,陸井才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一股無力感猶如一隻大手將她裹挾其中,幾乎讓她不能喘息——她知道那皇子說的是真的。
然而另一邊,關雎卻是從不善於壓抑的,此時她正將阿琥抱在懷裡,放生哭著,像是要嘔出自己的靈魂。
她太過悲傷了,以至於並沒有察覺到懷裡的阿琥還有微弱的呼吸。
阿琥自從之前起就一直在昏迷,然而關雎這一哭著實是驚天動地,竟將她活活吵醒了。她本想說句話讓關雎彆哭了,可突然她意識到自己正被關雎抱在懷裡。追求舒適的感覺竟超越了劍傷的疼痛以及讓關雎為自己落淚的負罪感,讓她直到關雎哭聲停止之前都沒有說話。
關雎本就受了不少折磨,加上陸儒彙直接奔向了陸井那邊。她也終於認命,知道阿琥已經死了。於是哭聲也小了下來,直至沒有。
“呆子......彆哭了,你再哭,我沒死也要被你吵死了。”
關雎聞聽此言,還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仍繼續閉目哀思。
“你這呆子......聾了嗎?”阿琥有點不滿地問道。
關雎決定不去理這幻覺。
阿琥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關雎說話,頗有些生氣地睜開眼。提高了聲音問道:
“呆子,你怎麼回事啊?!”
阿琥本隻想看看關雎在做什麼,誰知說話時聲音太大,就連正在一邊對話的兩人也聽到了。
“救人要緊。”陸井看了一眼阿琥,終於說道,隨後掙脫開陸儒彙的手,起身去看阿琥的情況了。
陸儒彙呆坐在原地,不敢跟上去看。他此時終於知道自己犯下了彌天大錯,即使是賠進了餘生也償還不清自己的罪孽。
原因無他,虎父無犬子,那五皇子的暴戾和他那已經拋進亂葬崗的父親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恨,卻又不知道該恨些什麼。
“掌櫃的,我們接下來乾什麼?”
魚玄機蹲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問道,儘力不去注意於柿那已經泛白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