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春樓。
“趙二公子,怎得還未來人贖你啊?”
趙在淩嗤笑一聲:“你不敢向本公子動手。”
“你!明明是二公子你輸了那些銀錢,怎得還不認賬了?”
趙在淩懶洋洋靠坐在椅子上,看著高懸的明月,掏了掏耳朵:“天色也不早了,何苦來哉。”
“呸!若是再不來人,老子便找上府去!便是王府也沒有這般道理!”
“去去去,你隻管去。”
趙在淩:“看有誰理你們。”
母親終日不出,渾噩度日,大哥也沒個正形,三弟更是沒影,便是吵破了天,府中也沒個管事的,他根本無懼。
再說了,要不是這幫子人出老千,他哪能輸那些錢,隻是明白地晚了些。
他打了個嗬欠,諒他們也不敢真個拿他怎麼辦,下九流的人,怎麼敢和官鬥。
“這小子!”
一人凶狠地盯著他,頗為不滿。
幾個人粗布麻衣,凶神惡煞,將趙在淩圍在中央,他渾身值錢的首飾早已被搜刮下來,除了這身衣裳還好端端地穿著。
有人低聲問道:“老大,如果真沒人來……”
“這可是公子,大不了明日將他扒個乾淨丟在街上,看是誰丟臉。”
“呸!”
“……”
常青安帶著人匆匆趕來,她不過剛來便聽見這話,霎時眉頭直皺。
“蹬蹬。”
腳步聲傳來,一行人精神一振,不錯眼地看著樓梯口:“是不是來人了?可得把人看緊了。”
趙在淩一雙眼睛要睜不睜地看著,到底是誰?總不能是那個妾室吧,她可上不得台麵。難道是大哥酒醒了?
春蘭春菊率先上樓,揮開擋路的一群人。
“夫人請。”
常青安踏上樓,眼神一掃,便將這裡一覽無餘,心下有數。她盯著趙在淩,眼神冰冷,壓迫感十足。
趙在淩瞪大眼,來來回回地看著她,驚疑不定:“母親?”
春蘭搬來一張椅子,掏出手帕仔仔細細擦乾淨,服侍常青安坐下,又奉上乾淨的茶水,最後點上一柱濃濃的熏香,一通忙活,常青安總算能喘口氣。
“銀子,我帶來了。”
春菊招招手,下人們扛著大箱子上來,腳步沉重,“咚”地一聲悶響,箱子落地,這聲音落在人的心上,令人為之一顫。
春菊目不斜視地抬手打開箱子,裡麵是碼地整整齊齊的千兩,黃金。
“嘶——!”
匪氣十足的下九流們倒吸一口涼氣,為這金燦燦的黃金所迷,根本移不開眼。他們情不自禁走上前來,想要親手摸摸看,這逼人的富貴是否為真。
“哐——!”
春菊重重合上箱子,遮去了那些燦光。
“你!”
還不待他們把話說我,常青安先發製人:“字據呢?”
“娘。”
趙在淩站起身,他皺著眉有些急切,想向她這邊走來,卻被賭徒們攔住了去路。
“字據在此!”
為首的一人臉上一道刀疤,目色狠厲,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白紙黑字,落款確為趙在淩。
常青安頷首:“既如此,本夫人便兌成黃金。”
賭徒們警惕地看著她,抓著趙在淩不放:“此言當真?”
她微微一笑:“自然是真。”
“母親!”
趙在淩喊她,正想說他們出老千,卻被他們捂住了嘴。
“你小子安分點!”
刀疤臉威脅道,他走進了常青安,又從懷裡摸出一把刀來。
“!”
“夫人小心!”
樓中旁觀者驚呼一聲,春蘭春菊護在常青安身前。
“無妨。”
常青安慢條斯理,她看著刀疤臉:“不過,我還有一提議。”
“什麼?”
刀疤臉謹慎道:“你若是敢耍花樣,我拚著這條命不要也先殺你兒子。”
“你可敢與本夫人賭上一局?”
“你若贏,這千兩黃金全數贈予,若是本夫人好運氣贏了,這張欠條便一筆勾銷,如何?”
刀疤臉死死地看著她,常青安泰然處之,她麵色沉穩,身材纖弱,手無縛雞之力,隻要他輕輕一揮,就能讓她血濺當場,他又看向那箱黃金,目光灼熱。
千兩黃金!
“夫人從前可曾玩過?”
“未曾。”她扶了扶額,歎道:“總歸是輸,但難免要搏上一搏,或許本夫人今天運道不錯。”
“哈哈哈。”刀疤臉收起刀,拿過骰子:“夫人請。”
“我並不會投骰子,不若你來。”
“那夫人可要看仔細了!”
刀疤臉合上蓋子,將骰子放好,搖了起來,鐺鐺鐺的聲音響起,整座樓的人不自覺屏住呼吸看著那竹筒。
“咚!”
他將竹筒擱在桌子上,看向常青安:“夫人猜是大是小?”
常青安凝眉,狀若為難。
“大?”
她輕聲道,刀疤臉手腕微動,但緊接著,常青安又說道:“還是小?”
“夫人還是早些定奪為好。”
“本夫人從未玩過,總得給我一些時間仔細思量。”
趙在淩有心無力,眼神焦急,那骰子被做了手腳,刀疤臉會擅自改動點數,如何能猜的中?!母親到底是宅於府院多年,又怎能知道其中蹊蹺。
母親要是沒來多好。
“那麼,我猜是小。”
“哈哈哈哈。”刀疤臉放聲大笑:“夫人且看,是……”
竹筒揭開,上麵赫然是小。
“小?!”
“怎麼會——!”
一時間滿座嘩然,不少人湊上前來想仔細瞧瞧那骰子,可那骰子確確實實為小,做不得假。
刀疤臉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分明在骰子上做了手腳!
“承讓。”
常青安:“本夫人今日運氣不錯。”
“你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