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寫著學生友情價已打八折。
江序握緊手機麵露難色,輕聲回道:“老板爺爺我就是來看一下的,你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吧。”
老板爺爺從頭到腳打量起他,搬來一把小板凳在門口坐下,“沒事他們也要挑一會兒,你是s大的學生?”
“是的,我是。”江序如實說。
老板爺爺麵帶微笑,對他點著頭。
江序抿唇笑了笑然後埋頭往店子裡麵走,試圖找找前麵有沒有便宜一點的吉他,可他一邊走一邊看,這裡所有種類樂器的價格越往裡就越貴,已經上千上萬了。
他的臉紅成一片直到耳根。
握住手機的手也更緊了。
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錢呢?
一個月一千塊的生活費在寸金寸土的S市已經算十分拮據,江傑要創業家裡生活早就捏緊了錢包,如果沒有他私自乾兼職賺了點錢,三百多塊給出去他這個月就要喝西北風了。
而他手裡藏著的那點錢,無論如何都不能花出去的。
這是他靠夢想賺來的錢。
江序來來回回在店裡走。
“同學。”老板爺爺對著他叫了一聲。
“是在叫我嗎?”周遭三兩人路過,江序抬眸疑惑望向他,手指指了指自己。
“有...有什麼事嗎?”
“對,是在叫你,你是想買什麼樂器我幫你挑吧。”
江序愣了幾秒,他捏緊衣角,輕聲說:“......我買吉他。”
“吉他?”老板看了他幾秒,往店子裡麵走。
江序上下看自己,越發尷尬窘迫起來。他倏地自嘲了一下,好像從穿著打扮外表看起來就不是一個能買得起什麼高貴樂器的人。
江序仰頭掃了眼麵前所有的吉他,走了進步,走到最開始看到那把最便宜的吉他麵前。
三百八十八,咬咬牙也能買得起。
於是他把吉他從架子小心翼翼的拿了下來,像寶貝一樣托在手裡。
“同學。”老板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江序僵硬地抬起腦袋往後看,愣住回道:“啊?”
老板此時站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臉上掛著一如剛才那般慈祥的笑,而他手臂輕輕往上一抬,懷裡赫然是一把保養極好的吉他。
他往前一遞,“這把吉他挺適合你的,價格很實惠隻要二百二,但是是二手的。”
“你覺得怎麼樣,合你眼緣嗎?”
江序抬起的眼瞬間僵住,內心一片嘩然。
“非常合。”江序的聲音很啞,吐字卻很清晰,那張臉上濕意越發的重,他努力壓製哽咽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吉他,一成不變地放回原位。
老板將懷裡的吉他裝進吉他包,邊裝邊說:“這把吉他說來也巧了,也是你們s大的一位學生寄賣在我這的,他是我這的常客。這把吉他是他在我這買的第一把,後來他又買了兩把,這把吉他自然而然就擱置了,所以他就放心交給我幫他二手轉賣了。”
“是老板您人好他信任您,賣這麼便宜他不會介意嗎?”江序眼裡的紅慢慢退散,反而擔憂起來。
“怎麼會?他人善良,這把吉他他出價二百,我還賺了點保養中間價。”
原來是這樣,江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心裡這才放心下來,付了款。
他原本是怕老板賣他這麼便宜會讓那個善良的同學吃虧,這把吉他光從外表看起來可不止二百二的樣子,保養的完好度他都感覺比老板擺在外頭的這些吉他還要貴。沒想到這個同學人這麼好,還一口價兩百,還真是頂頂好的人啊。
江序輕手輕腳地背起吉他包,終於笑起來。
他一笑,周圍氣場都仿佛明媚起來,圍繞著他的糾結陰鬱消失不見,笑容也清爽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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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爺爺,我那把寄賣的吉他你賣出去了嗎?”
梁嶼打了一把傘走了進門,朝站在收銀台前的老板招招手。
夏季的雨總是一陣一陣忽大忽小,他換了一身衣服,腳上的鞋也換了。
蔣茂按了按電子計算器,對他搖搖頭:“我店裡的吉他都個頂個的好,誰看得上你那把破吉他。”
梁嶼走近他,遺憾道:“是嗎?您這滿麵春風的樣子,可不像是沒賣出去呀。”
老頭年紀大了,手勁倒不小,拍打了下梁嶼試圖打亂他計算的手,發出“啪”的聲音。
“就你機靈,還真巧啊,人家學生前腳買走你這個賣主後腳就進來了,看來你們蠻有緣。”
梁嶼順著他這話跑出去看,短短的幾分鐘裡雨卻沒下了,霧蒙蒙的雲層裡竟還射出幾抹陽光。
“誰買的,誰這麼有眼光?”
蔣茂對他這話到沒異議,回應道:“你們學校的學生唄。長得清秀,就是人比較靦腆,穿得乾乾淨淨的,一上來就叫我爺爺特有禮貌一男生。”
“咯,錢。”蔣茂從鼓鼓的錢包裡拿出了二百二放玻璃收銀台上。
梁嶼笑笑,手指將多的那二十捏起來:“怎麼還多了二十呢?”
“就允許你在我這白賣,不允許我賺點差價啊?”小老頭白了他一眼,像個孩子般撅著嘴沒好氣道。
什麼賺差價,他可把保養費寄賣費都給出了,明明就是蔣茂這個小老頭貪財。
梁嶼將二十放下,拿起剩下的那兩百,擺擺手失笑:“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