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軒有些摸不著頭腦,又反複搖了搖手機試圖引起這人的注意,卻無功而返,愣愣地說出一句:“你有點反常啊?你不對勁。”
“放屁。”
梁嶼找到段軒在舞台下的位置坐了下來,其實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等一等,也許是聽到了什麼熟悉的聲音想看個究竟也說不準。
段軒搖了搖頭,還是又搬來了一把小凳子坐在梁嶼邊上。
過了許久,主持人宣讀完表演詞,台上的大幕布又被拉緊,周遭的所有燈光儘數暗下來,梁嶼被燈光的一收一合弄得眼酸,他索性閉上眼,等待著下一場的到來。
下一刻,梁嶼感受到眼前一白,燈光都在台上聚攏,他睜開眼抬起頭,幕布緩緩拉開,曾把他吉他絆倒的那人此刻正在台上。
麵前的人擺好了姿勢,隨著燈光和幕布的一同落下,他的臉依舊被麵具覆蓋藏在暗處,讓他辨不清裡頭的容顏。
雙人舞?梁嶼仔細往兩人身上分彆,這兩人還沒跳舞之前除了身高什麼都是一樣的。
梁嶼沒眨眼,眼睛直勾勾盯著,似是鐵了心,冥頑不靈地要從中找出些什麼不同來。
梁嶼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兩個身著一樣的人,視線掃過去。
江序藏匿在麵具之下,心中一驚,似乎清晰地看見梁嶼就在台下盯著他。
人群擋在他們之間,江序即使戴著麵具卻還是能一眼就從人群中朝他望,這一次,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對於梁嶼的執著。
梁嶼摩挲著手掌,異常地平靜,他的眼睛掃了掃,扭頭看向他,眼前的少年眼中沾染著寒潮,就如同方才那般看了他一眼,慌張又瀲灩。
他忽地笑出了聲,嘴角微微翹起。
“段軒,你覺不覺得台上表演的人很熟悉。”
段軒一愣:“什麼?”
梁嶼看著江序,修長的手攥起,通紅的手指節瞄了瞄台上此時正下腰側頭擺手的江序,聲音清了清:“像不像——”哦,他不認識。
段軒耐心又疑惑地注視著梁嶼,他卻看到他沒眨眼盯著台上的神情。
“像誰啊?”段軒順著他的視線往台上看。
梁嶼的聲音冷靜,輕描淡寫地收回視線:“我認錯人了。”
江序乖張又膽小,看他都不敢對視,講個話支支吾吾的,怎麼可能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跳舞,還敢跑到台上的幕後盯著他,要真是江序那還真是他眼神壞了。
與此同時,台上跳舞的兩人不停變換走位,麵具遮蓋住那人的眉眼五官,但從中透出的眼神卻自帶舞劇的邪魅妖豔,恍若此刻他就是披著人皮吸人精血的妖精,藏在這麵具暗處,有著無限的魅力。
像極了霜雪紛飛中落下的紅梅,漂亮靈動卻又冷豔,身韻一絕柔弱無骨。
完全不似剛才說話那吞吞吐吐慌張的模樣,自信大方渾然天成。
是他認錯人了。
不過這人這樣穿著這舞裙,倒是和江序勁瘦的身形有點相似。
如果是江序......梁嶼搖搖頭,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我走了。”梁嶼脫離椅子,磕磕絆絆地往邊上挪。
梁嶼舉起手機亮屏和段軒示意,離開人潮中後,他最後瞧了眼台上跳舞的人,扯著嘴角自嘲了一下給段軒發去一段視頻。
視頻中,梁嶼將手機對準自己的下顎,從這個角度看上去他非但沒有突兀反而將這種角度輕鬆拿捏,四周舞台燈又或是閃光燈在亮,他的臉部輪廓並不明顯,皮膚卻沒被黑暗吞噬依舊白到反光。
“現在已經七點多了,我待會兒還要駐唱我要先走了,你替我好好看,畢竟我這個核心打工人總不能遲到吧,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視頻中梁嶼雙肩都背著吉他,他似乎在跑,頭發都被冷風吹得四處飄,嘴裡一張一合不斷有熱氣彈出,皮膚也白種透紅。
段軒將視頻看完,甩給了梁嶼一個豎中指的表情包。
他接著說:
“你腦瓜子裡有泡泡,叫你剛才走你非要看會兒,現在又是光榮打工人了?”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
對方已讀不回。
“沒種。”段軒對著手機一頓嘲笑,誰知下一秒梁嶼又發了段視頻:
先是那張淩厲的臉對著屏幕,隨後往邊上一側,屏幕中準確無誤的出現了豎著中指回懟的梁嶼:“段軒,你最好是在認真看表演。”
段軒:“......”
江序完美謝幕,他下意識掃過台下看表演的人,卻再也沒有當時那般炙熱的感受,強烈的第六感了。
底下鼓掌的人許多,他甚至看到了段軒學長給他鼓掌,可他身邊的那人早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