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小時裡，樓道進進出出了很多人，他們瞧見了他卻又像是躲瘟神一樣避開。

江序不能理解，這些難道不都是平時和媽媽她打交道的好好鄰居嗎？

究竟是為什麼都看他像是見了鬼?

他唇角止不住抽搐，江序忍了許久才終於站起身，將家門給關上了。

他報警了，警察跟他說讓他先回學校，在學校等消息。

他又回到了寢室。

彷徨無奈擔驚受怕的幾個小時裡，隻有江序像個脫離於世界的人，一切都無從所知，無從下手。

肖暢今天沒課也回家了，寢室裡比較熟的就隻剩下賈源。賈源見他一回來就窩在床上以為他困了就沒敢打擾。

江序在搜索框上搜了“無故失蹤”四個字，點進去全都是被殺害等一些不好的消息，江序手指緊了緊，沒敢往下看。

眼淚不知何時直往下流，他無聲哽咽生怕被賈源聽到擔心。

希望媽媽和妹妹一切安好，我可以用我最重要的東西換，隻要她們平平安安。

江序窩在床上像是一隻腕去四肢的困獸，苟延殘喘毫無方向。

雖然隻是短短半天，但仿佛過了漫長的幾個世紀。

“江序你手機鬨鐘好像響了。”賈源摘下耳機，輕聲提醒。

數秒後，他才聽到江序的聲音：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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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小時就是我生日了，要不是因為門禁的關係你們待會兒還得回自己的寢室我都零點準時，謝謝大家過來幫我過生日！”李明朗笑著將買的好吃的擺在桌上，班上平時在他身邊的那些人都來了。

“好激動，明朗我咋比你還緊張哈哈哈！”

“哈哈哈，是嗎？謝謝你們送我的禮物嗎，待會兒我們一起吃蛋糕吧”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江序呢，他咋不來，他不是說自己是你好朋友的嗎？”

李明朗試圖打開蛋糕包裝盒的手微頓，他笑了笑，“他才不——”

“我來了。”

一道熟悉地聲音從門外傳過來，暗啞又堅定。原本以為這道聲音不會出現，李明郎沒想到，不請自來的人，就這樣，突兀地到了。

他抬起頭正巧從許多人中找到了穿著最普通，最不起眼，最矮的江序。

眾人都沒想到他這時候居然來了。

就在這萬籟俱靜時，他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江序越開人群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的眼睛，眉目彎彎：“明朗，生日快樂，希望你前程似錦萬事順意。”

李明郎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他看到了曾經他跟江序說過最想要的禮物，一個他女神同款的音樂盒。價格昂貴，真品三千多，江序哪來的錢給他買？

不會是假的吧？李明郎退後兩步，打量他。

江序：“這是我去官網上給你買的，等了好幾個月才到貨，好在趕上了，祝你生日快樂。”

這回輪到李明郎說不出話來了。

“謝......謝謝。”

江序沒怎麼停留，僅僅說了兩句話，和其他人頷首，就結結巴巴地離開了，步子還很虛浮。曾經想著希望在這一天打破他和李明郎之間不太好的氛圍，似乎最後也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離開前，他們一群人各自心懷鬼胎，拍了張合照。

第二天，江序就被窗外濃厚的光閃得醒了，他這一晚本就沒有睡好，焦慮到隻睡了幾個小時。

手機裡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公安局那邊什麼事情都沒有。

他撐著坐起床，走到門外，窗外一夜白了頭，原來是下雪了。

他恍惚了好久，盯著空中緩緩飄落的雪花，看得出了神。

手機突然響了，江序哪管是誰就按了接聽鍵。

“江序！你給我滾回來！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鬼事！”卻被毫無理由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江序本就窩火，此刻一聽是江傑的聲音，更是覺得這件事情和他脫不了什麼乾係，他克製了又克製，忍住想罵人的衝動哪管江傑罵他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理智地收拾東西往家裡趕。

一定是江傑做了什麼，要不然媽媽和妹妹怎麼可能不在家！

他一定是動了手。江序捏緊拳頭，眼睛紅成一片，他隻恨自己不能瞬移到家。

“江傑你做了什麼，我媽和我妹呢？！”江序趕到家裡的時候，家中早就不是昨天他來時的樣子了。

所有的房門都被敲得稀碎，家裡就沒有一個物件是完好無損的，昨天他隻顧著擔憂卻沒往家裡有沒有少什麼東西這些方麵想。

他氣急猩紅了眼就想衝上去揍人，誰料卻被人抱住了腿。

江妙紅著眼，手上都是些淤青，那雙炯炯有神的漂亮眼睛此刻暗淡無光，鼻涕眼淚四處都是。而他的媽媽楊可此時站在旁邊，披頭散發全身是傷一臉心灰意冷地看著他。

手上拖著兩個厚重的行李箱。

“楊妙，我們走。”楊可哽咽道，眼神卻變得無比冷清。

“不要！我不走我不要離開哥哥，哥哥！哥哥，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住嗎？我很聽話，我可以自己寫作業，自己洗衣服，自己一個人睡覺一個人上學，哥哥不要不要我，我不跟媽媽走！”江妙哭得聲嘶力竭，卻把此刻正在房裡不知道還再翻找些什麼的江傑給引了出來。

楊可強硬地拉過江妙往後退去：“楊妙，你記得媽媽跟你說過得話嗎？從此刻開始你就不在姓江，你跟我姓，姓楊，叫楊妙！”

“滾，通通都滾！老子落魄了一個個就想著離婚，想著離開我，還躲著我，都給我滾!”江傑指著楊可眼神像是要吃了人。

“你以為我還想留在這！我早就想跑了！我告訴你江傑，跟著你我就沒過一天好日子！什麼鬼創業什麼狗屁投資，你一事無成活該欠一屁股債！”

“你他媽的！”

江序腦袋嗡嗡作響，被三人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耳鳴，眼前一片混沌，江傑丟出來一堆江妙的書往兩人身上砸，他下意識就頂了上去。

卻聽見楊可朝他鄙夷又嫌棄地說了一句：“你怎麼也不和江傑一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