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山寨(上) 花釀X青竹(1 / 2)

花釀一路上裝昏,透過縫隙暗裡記下路線,說不定這可以成為逃出去的突破口。

這一趟耽擱的太久了,也不知關州城內是個什麼光景,她一介過客自是掀不起波瀾,小餘師傅在關州城內有些名氣,且那趙家小姐頗為重視,隻要到時回到城內,應是安全無憂。

可難就難在這山寨到關州城門這段距離,險象迭生,山高林深,來時她留了不少標記,尋常道路定是走不得,隻能潛進深林另辟蹊徑。

這次自己可是費了老大力氣來救人,小餘師傅可不該輕易再生她的氣了。

“吱嘎。”破舊的推車發出行將就木的聲響,然後停了下來,推車的人交談了幾句關於外麵的情況,便放下推車離開了。

這便是那暗牢了,透過縫隙隱約可見人影晃動,果真是暗牢,暗得不見天日,幸而她目力極好,對這昏暗的屋內瞧的一清二楚。

她麵朝的方向正是甬道,兩側是木柵欄圍起來的牢房,關押著不少人,微弱燭光伴隨著痛苦的低吟聲晃動,令人窒息的壓抑感撲麵而來。

有土匪拿著棍子來回巡視,也有土匪趴在桌邊睡的香甜。

“換班嘍。”

外麵一聲招呼,睡眼惺忪的土匪揉揉眼睛,其餘土匪也停下手裡的動作去外麵交接班次。

“丁浪浪。”鑰匙串碰撞的聲音響徹暗牢,這沒引來牢中人的一丁點注意,他們垂頭如待宰羔羊,死氣沉沉,麻木地等待悲慘的結局。

花釀不是沒見過菜人,前些年平城大旱蝗,滿目瘡痍,草根木皮皆儘,乃以人為糧,婦女孩童賣於市。

滄浪宗開倉放糧,花釀奉命前去賑災,她起先是不知菜人的存在,是她行至一酒肆,午後客少,老板出來招待。

“先前肉賣光了,還請客人稍作等待,我去取肉。”

花釀沒作他想,隻是驚訝這荒郊野嶺的酒肆竟也生意不錯。

不一會,聞女子淒厲慘叫,花釀拿起佩劍衝向聲源,乃是酒肆庖房處。

隻見女子生斷一臂掉落在地,廚子手上的刀鮮血淋漓,還有一少年蜷縮角落,戰栗不止,見到花釀,發了瘋的往花釀那邊跑去。

花釀大駭,一腳踢飛廚子,她趕去查看女子傷勢。女子形容可怖,麵容痛得扭曲,血液噴薄不止,直哀求花釀賜她一死。

花釀找來乾淨的白布,想要替她止血,奈何傷勢過重,徒勞無功。

“太痛了…給我個痛快吧…求求你…啊…”

花釀恍惚間似回到了那夜,眼睜睜看著付星歸入黃土,那種無力感又湧上心頭,悶得她喉頭哽咽,眼澀鼻酸。

一直蜷縮在灶台邊的少年,突然暴走操起刺刀,對著女子的心窩刺去。變故太快,花釀沉溺哀傷一時不察,少年下手狠厲,女子當場斃命,死前似是解脫,臉上帶著些笑容。

“順喜…照顧好自己。”

少年丟掉刀,捂臉痛哭出聲。

之後花釀拿出一筆錢贖了兩人,用布裹了斷臂離開了酒肆,她同少年葬下女子後,一路相伴進了平城。

在平城賑災的那段時間,她才知曉城內糧儘,街坊鄰居易子而食,菜人遍布於市,官府屢禁不止,人間煉獄無非如此。

有人掀開油布,花釀從回憶抽身,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快將人運回去,三當家那邊出事了!”

“那趕緊喚老狗推車回去。”

五大三粗的漢子聞言立馬將油布蓋了回去,然連人帶車原路送回。

花釀回到了原來的那個房間,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如若不是花釀全程清醒,她都會懷疑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夢。

花釀躺在硬木板上,在冷水潑到她臉上之前,掐好時機,恰到好處地醒了過來。

土匪見她醒來,便將水碗放下,同另一個土匪用繩索將花釀反接帶走。

花釀跟著他們到了另一處院子,裡麵有其他土匪領著她進了主廳。

“稟二當家,人已帶到。”

蘇齊聞言合上賬本,抬眼看向站在廳內的花釀,這一看不要緊,直讓蘇齊撥開雲霧見月明。

花釀偽裝主要靠的是變聲,外貌上修飾過少,因著之前有泥水遮蓋,麵容輪廓不太顯露 ,這一路上泥水凝成塊,擦落了不少去。

蘇齊大喜,這人她可見過,正是之前在街上為十三出頭那女子,她當時進關州城,碰巧瞧見十三被人為難,震驚之餘,她也注意到了這女子,身法乾淨利落,倒是個練家子。

花釀回望她,眼神無波無瀾,叫人辨不清情緒。

蘇齊十指交叉,傾身於前,玩味地一笑,“我也不審你了,是為了十三來的吧?”

“十三?”

“十三是他之前的名字,現在他取了個文縐縐的名-餘青竹。”

敢情這刀疤臉女子認識小餘師傅,舊友豈會綁了人去,難道是尋仇?花釀心裡這麼想的,嘴上也是這麼問的。

蘇齊心情特彆愉悅,對於她的問題反常地耐心作答,“不是尋仇,隻是需要他做些事情,隻要他識相,我保管他日子過得安心舒適。”她瞧見花釀手上的繩索,佯怒道,“這是我的貴客,還不快來人鬆綁!”

繩索散落掉地,花釀轉了轉手腕,不接她的虛意討好,“我們並無交情,何來貴客一說。”

蘇齊開口正要說些什麼,有人前來傳信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