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釀坐起身,拍去沾上的塵灰,站起身用腳尖撥弄男子臉朝自己。
花釀認出他是二當家手下的人。
“女子衣物豈是你這等醜貨能隨便扒的?”
隨後花釀運氣,一腳將男子摟進床底,沒藏嚴實遂又補了幾腳。
花釀輕笑一聲,山雨欲來風滿樓,好戲就快要上演了。
餘青竹熄了燭火,靜坐於一片黑暗,麵朝窗戶,密切關注左側的動靜。
那裡就是花釀住的偏房,兩房間隔了道牆,僅開了扇拱門通行,雖是在一個院子,但卻隔開不少距離。
突地,他分辨出一類聲音,既不是瀟瀟風聲,也不是空穀鳥語,他急忙拉開門縫,一道身影閃了進來。
“現在守衛鬆懈,我猜應是那邊開始動作了。”花釀關上門,趁著夜色脫下外衣,“快換上我的衣服,你隻管跟著來人走,他們會送你出寨。”
餘青竹抓住花釀的手,明明身在黑暗,但花釀卻能感受到他溢出眼眶的擔憂。
花釀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我隨後就來,我的武功比你所想的更強。”
餘青竹放開手,仍是有些不放心,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玉飾,塞到花釀手裡。
花釀瞧見他指了指玉佩,隨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花釀不解其意,但情勢緊急,再拖延不得,她連忙三下五除二脫掉了外衣。
雖然花釀裡麵著了裡衣,且黑暗本就瞧不真切,但少接觸異性的餘青竹還是紅了臉。
花釀見他呆愣愣的模樣,索性替他出了外衣,胡亂套上自己的衣物。
這衣物是蘇齊吩咐人備的,隨便找的一套乾淨衣物,花釀穿上有些肥大,但穿在餘青竹身上恰恰合身。
花釀扯平褶皺處,囑托道:“我與你身高相差不多,你到時候佝僂著點。”
餘青竹走前又指向玉飾,花釀攤開手摸摸索索將它戴在頸間,“這下滿意了?”
餘青竹點頭。
花釀推著他出了門,“那快走。”
餘青竹出了門,時刻謹記花釀的囑咐,他微佝僂著身子去了偏房。
他坐下沒一會,外麵便有人敲窗,丟進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來人低聲道,“戴上蓑衣,跟著我走,其餘話彆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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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齊同鄒誌全從天文談到地理,從人生理想扯到風花雪月,實在是沒得聊了,鄒誌全便倒上酒,勸蘇齊共飲。
“這一杯是我向二當家賠罪,先前的事屬實是我思慮不全,還望二當家今後多多擔待,我先乾為敬!”
蘇齊也掛上笑容,一飲而儘,“本來就是一家人,何談賠罪不賠罪,三當家生疏了!”
倘若忽略掉彼此眼裡的算計,那簡直是一副情同手足,生死之交把酒言歡的場景。
蘇齊麵上和善,心底冷笑,沒想到這鄒誌全還把手伸到了自己身邊,那李豹要不是胡老四來揭發,她指不定現下還被蒙在鼓裡。
“報-----”
一聲長吼打斷了兩位異姓兄弟的深切交流。
蘇齊放下酒杯,“何事?”
傳信小使跪地,“稟二當家,餘公子同那女子往後山逃了。”
“可瞧清兩人麵孔?”
“那女子一路上還打傷了不少兄弟,皆是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蘇齊一聽,震桌而起,“加派人手,務必讓他兩人插翅難逃。”
自己投入太多關注在鄒誌全和李豹身上,刻意支開不少監視院子的人,還派人假扮花釀就是想看看他們私底下在做什麼勾當,好來個人贓並獲,沒成想十三和這女子這麼大本事,居然趁這時候跑掉。
鄒誌全聞言也有些慌神,看向自己的心腹,那邊卻給出並無異象的手勢。
那到底這女賊是在哪裡?
鄒誌全點了自己的心腹,“方彙你把明牢的人手調來,協助二當家抓捕逃犯。”
心腹領命而動,常年替鄒誌全辦事,他哪能不明白鄒誌全的言下之意,調人支援是小,查看暗牢那邊是大。
蘇齊可不信鄒誌全是真心相助,恰在此時一道煙花從後山直衝雲霄。
蘇齊會心一笑,“三當家可願同我到後山抓捕逃犯?”
“若能幫到二當家,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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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釀搜出胡老四身上的煙花,鼓搗一會便衝天而放。一旁的胡老四被捆了手腳,渾身蠻力無處使,滿眼都是憤怒,自己又被這女子給暗算一次。
李豹假傳信息,誘他去偏僻處,放在平時除了二當家的事,他是一概都懶得理的,奈何二當家下了指令,叫他順著李豹,無法他隻能跟著去。
到了地方,那李豹竟然敢汙蔑二當家,最後竟說他不過是垂涎二當家的身子,汙言穢語不堪入耳。胡老四大怒,對著李豹大打出手,倒不是因為其它,而是李豹真真切切戳到了他隱秘的心事。
論力氣,李豹可敵不過胡老四,一頓挨打後,李豹心滿意足地昏了過去,至少他拖住了胡老四。
胡老四力竭,癱倒在一邊,未料花釀不知從何處而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花釀拍拍手,丟掉手中煙花廢料,“借你令牌一使,臨走前送你們二當家份大禮吧,看到那沒有,下麵埋著你們三當家的把柄。”
花釀初入寨那會,為了探出路,到處閒逛,碰巧在此撞見有人埋東西,她留了個心眼藏在暗處觀察,正瞧見一截女子手腕,土匪拿鏟挖土蓋了上去,其中一土匪正是李豹。
起初花釀不甚在意,直到知曉這李豹為三當家辦事,且聯想到暗牢之事,花釀那還有不明白的,這屍體便是要她頂替的菜人了。
胡老四順著看去,那是個角落,雜草叢生,不起眼到他敢打保票,就算白日有人路過也不會多看一眼。
花釀說完,一躍上了周圍高牆,施展輕功漸漸消失在胡老四視線裡,花釀這還是初次展露自己的武功,胡老四大驚,這身手打十個他都綽綽有餘。
好一會兒,火光漫天,寨子的人追來此處,胡老四心底那個嫌棄,就這速度隻有望著彆人遠去的背影歎息。
花釀真想要避開誰,還真沒人能捕捉到她的行跡,是以花釀耳邊風聲呼嘯,同大多土匪背道而馳,也無人察覺。
她循著記憶趕到了暗牢附近,此時已將近亥時。花釀掛令牌於腰間,大搖大擺地混了進去。
“人數無差,啟程。”
隨著一聲令下,幾輛馬車朝著山寨側門行進,花釀晃著令牌爬上了最後一輛。
車上有人拉了花釀一把,“真是磨磨唧唧的,快上來。”
而後山那邊,正因挖出一具女屍而鬨得沸沸揚揚,有人奉命前來阻止出貨,可此時馬車隊列已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