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歸來 花釀X青竹(1 / 2)

公堂上有“明鏡高懸”匾額,下有衙役靜穆兩列,因著公開審理,圍了不少百姓觀看。

李連罡一拍驚堂木,帽上襆頭左搖右晃,“同順賭坊無視天理王法,拐賣人口出州,你作為主事可知罪?”

主事瞥了眼李連罡,想到自己妻兒老母尚在他手,他伏身於地,“草民知罪。”

“陳三夥同賭坊冒充趙家身份,截走鋪裡夥計,私下賣給山匪,你可知罪?”

陳三早已失了盛氣淩人的模樣,腦袋耷拉精神萎靡,“草民知罪。”

“既如此,退堂!”

驚堂木一響,殺威棒連續快速地敲擊地麵,兩旁衙役交叉低喊道,“威—武—”

李連罡起身,從側邊打簾進了暖閣。

衙役扶起跪在地上的餘青竹,“你這幾日需得等衙門消息,判決書出來還要簽字畫押。”

餘青竹點頭,正要拱手表達謝意,趙秋兒從外圍人群出來,撚起手帕彎腰欲拍去他膝間灰塵,餘青竹退後一步,自己拍去灰塵。

趙秋兒見狀收起手帕,直身福了一禮,“多謝小哥提醒。”

衙役早見怪不怪趙秋兒一副不把餘青竹當外人的模樣,關州城皆知趙小姐對餘青竹心意,且這幾日趙小姐寸步不離,陪著小餘師傅從遞訴狀到案件塵埃落定,有時還充當他的手勢翻譯,真是郎才女貌,登對得很。

“小事而已,趙小姐無須多禮,那邊還有事務,我先過去了。”

他哪擔得起趙家小姐的禮,連忙擺著手同二人告辭。

待衙役走開後,趙秋兒跟著餘青竹出了府衙,兩人瞧見海棠遠遠招手,便朝著她所在地而去。

“我最近置辦了一間香鋪,裡頭缺個製香師傅,你若有意…”

(這幾天麻煩你的夠多了,不必再為我多花心思。)

“你同我之間哪談什麼麻煩不麻煩,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餘青竹蹙眉,稍微同她隔開些距離,海棠早搬了杌凳下來,“小姐,餘公子。”

趙秋兒見他疏離模樣,苦澀難言,踩著杌凳進了車廂。

餘青竹如來時般坐在前室側邊,先前進城因花釀傷勢不容樂觀,趙秋兒主動提出接到趙府進行治療,那時候一片混亂,官差們忙著核對每車人的身份,餘青竹彆無他法,隻得帶著花釀乘上趙府馬車,同車的少女和少年不知去向。

海棠掀開車簾傳話,“王伯,回府。”

馬車啟程,朝著趙府行進。

烏熙伸手護著少女,替她隔開人群,“小姐,他們走了。”

少女注視著遠去的馬車,無語道,“我還不瞎。”

因她身份特殊,恐那趙家女發現端倪,她不敢貿然露麵,隻能蹲守餘青竹必經之路,可他不是在趙府,就是在出趙府和去趙府的路上。

烏熙抿緊嘴唇,耳墜因行走而搖晃,正如他忐忑的內心,他好像總是惹少女不悅。

兩人鑽出人群,擇了小巷而行,少女抬頭,赫然“宜春居”三個大字映入眼簾,二樓有男女對坐飲酒作詩,外麵站了不少姑娘,花枝招展拉攏客人。

一陣濃鬱香粉撲鼻,少女打了個噴嚏。少女聞慣了一兩千金的香粉,如此濃鬱的廉價氣味嗆的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娘親說過,她生來就是上等人,聞不得市井之氣,那些都是卑賤的氣味,可與其一輩子拘在一地,終日膏粱錦繡,還不如這些下等人日子過的鮮活。

“喲,這是誰家小公子,生得如此招人,要不要進來喝一杯啊?”

烏熙連忙將少女拉到自己身後,揮開那些姑娘們舞來的香帕。

“來嘛,進來喝一杯。”

女子常對的男子皆鼠頭獐目,好久沒瞧見這般眉目如畫的少年,頓覺如飲瓊漿水,渾身通暢,忍不住起了逗弄心思。

少女探出頭,“這人是我家的哦。”

眉眼彎彎,勾唇淺笑,嘴角梨渦若隱若現,好看到讓人不由得心情愉悅。

女子捂嘴輕笑,“那你可要看好了,彆讓他被人拐跑了。”

“跑不掉的,這可是我的專屬標記。”少女向女子展示烏熙的耳墜,“這可是我送給他的,這輩子都彆想取。”

反正樓前客少,說笑引來其他姑娘,皆逗著這一對少年人,仿佛透過他們瞧見年少珍藏心底的故人舊事。

一麵容不善,滿臉橫肉還塗滿水粉的婦人注意到這邊,出聲喝止,“還做不做生意了?”

姑娘們一哄而散,少女臨走前對著女子說了句:“姐姐,你身上的香真好聞。”

女子笑得愈發嬌豔,隻是轉身進樓時,有淚隱進脂粉。

曾幾何時,也有小女郎追著她喚姐姐。可惜玉減香消,終是天人兩隔。

烏熙小心地摸了摸耳垂,少女碰過的地方有些發燙,他無聲地彎起唇角,跟在了少女身後。

為區彆所侍之主,死士皆受貫耳之刑,戴上侍主所賜之物。

渾身傷痕的烏熙被帶到少女麵前,跪地哀聲求她賜物,少女裙裾如蕩開的彩霞,“從今往後,你就是本郡主的人了。”

忠一人,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