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衙側門到正門有一段距離,餘青竹怕趙秋兒等的太久,撐傘走的便有些急。
突然胸口一陣湧動,他連忙抬起傘打量四周,待他要細細感應方位時,趙秋兒從一處拐角打傘而出。
他正疑惑她在此處為何,趙秋兒就催促他,“走吧,我在水雲樓訂了雅間,算是慶祝你官司勝訴。”
餘青竹心不在焉點點頭,目光仍是環顧四周,立在原地並未動彈,兩人僵持了一會,直到胸口湧動停下,餘青竹仍是未瞧見人。
他隻得落寞地垂下眼,對著趙秋兒做了個“走吧”的手勢。
水雲樓早早備好一切,趙秋兒帶著餘青竹直接去了二樓。
甫一坐下,趙秋兒便開門見山,“蠱毒提前發作了?”
她瞧見了他額上的淤青,他雖是垂發遮擋,但卻逃不過她的眼睛。
餘青竹一頓,下意識攏緊了衣領,趙秋兒注意到他的舉動,並未言明,而是繼續追問,“蠱毒提前發作,可知原因?”
餘青竹見瞞不過她,便用指尖蘸茶,寫下蘇齊二字。
(這次便是她綁了我去城外山寨。)
“砰”的一聲,茶杯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音。
趙秋兒表情失控,肉眼可見的有些慌亂,神色間有些驚慌。
門外的海棠敲門,“小姐?”
趙秋兒立馬恢複往日典雅,嗓音溫潤,“無事,我不慎碰倒茶杯而已。”
“奴婢這就喚人來收拾。”
趙秋兒正要開口製止,但對上餘青竹疑惑的眼神,隻言片語皆數卡在喉間,不上不下,猶如她提起來的心,沒個落處。
她坐直身子,強裝鎮定地岔開話題,“既然你蠱毒提前發作,儘早收拾東西來趙府,仍照舊對外宣稱煉香。”
餘青竹彆無他法,蠱毒發作時理智幾近全失,必須有人在旁守著,趙府上下有趙秋兒打點,且她知曉自己的秘密,趙府是最佳去處。
“手腳麻利點。”
海棠的聲音傳來,間雜多人腳步,不一會就傳來敲門聲。
“進。”
海棠並小二開門走了進來,小二辦事乾淨利落,三下五除二便將碎瓷掃進畚箕。
餘青竹驚覺,胸口湧動…
他借著如廁的由頭離開雅間,眼神在酒樓四處搜尋,幾番仍是無果,胸膛重歸平靜,他失望而歸。
之後兩人共進午膳,一頓飯下來心思各異,食之無味。
水雲樓距離陳氏香鋪不遠,餘青竹想著順道過去看看。
趙秋兒在他辭行欲要離去時,鼓足勇氣問道:“她現在在哪?”
餘青竹幾指蘸茶並劃,桌上留下一道水痕,覆蓋於先前乾涸的茶水。
(她被我殺了。)
趙秋兒扶著海棠的手上了馬車絕塵而去,徒留一室食客無端猜測兩人關係。
餘青竹抖去傘上水珠,正要步入雨幕。
“小餘師傅!留步。”
餘青竹停下腳步,望向出聲的小二。
“你方才可是在找花女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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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釀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腦海浮現出餘青竹和趙秋兒相談甚歡的場景,心裡煩悶得有些喘不過氣。
方才她站在衙門口等小餘師傅,趙秋兒撐著傘翩翩而來。
“花女俠,可借步?”
花釀不知她找自己所為何事,畢竟先前趙府照顧自己這份恩情深重,自己隻得隨著趙秋兒去了一處拐角相談。
“趙小姐的恩情,沒齒難忘,若有難,在下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秋兒捂嘴輕笑,“花姑娘言重了,舉手之勞不值一提,倒是姑娘對青竹的照顧,孤身出城救他於水火之中,這份恩情我怎麼也還不上了。”
這話一出,花釀總覺得怪怪的,不知如何接茬。
趙秋兒乘勝追擊,“我有時真羨慕你這類俠客,遊曆四方,隨心所欲,不似我拘於這一方州城,姑娘這次停留關州這般久,可是要在此成家?”
“還未曾想過。”
趙秋兒同人精打交道久了,往往話題到此,聰明人就已經明了,可見花釀還是一副冷淡模樣,趙秋兒隻得直接點明。
“姑娘這是來等青竹?”
“嗯。”
“他為人溫潤善良,不少姑娘都會產生錯覺,無可厚非,但姑娘一介江湖俠客,還請謹言慎行,畢竟落花四海為家,可竹隻能生死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