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下車,趙秋兒就注意到停靠的馬車,她扭頭詢問,“府內有客?”
有人連忙上前回話,“回小姐,老夫人舊交後輩上門拜訪,現下正在靜安正廳相敘。”
趙秋兒點頭了然,“去靜安居。”
海棠撐著傘應是,一行人直往靜安居而去。
趙秋兒還未進入主廳,裡間的歡聲笑語怎麼也蓋不住,透過窗紙蕩了出來。
“老夫人,小姐來了。”
趙老夫人斂起笑容,礙於莫尋澤在場,便強忍怒氣沒有出言嗬責。
“讓她進來吧。”
趙秋兒翩然而來,莫尋澤連忙起身見禮,“在下莫尋澤,見過趙小姐。”
莫尋澤溫柔從容,行為舉止優雅,自帶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
趙老夫人斜睨趙秋兒一眼,終究還是沒忍住怒氣,“整日混跡在外,簡直不像話!”
趙秋兒本就出於禮數過來露個麵,現下間見趙老夫人怒氣欲發,再留下來又要挨一頓罵。
她回完他的禮,便推辭道:“鋪子事務繁忙,恕我不能奉陪,莫公子若有需要,儘管吩咐王管家。”
王管家從後方來到前方行揖,“參見莫公子。”
“趙小姐心意莫某心領,在下家中還有人尚需照顧,叨擾多時,是時候離去了。”說完,他轉身朝著上首的趙老夫人拱手,“晚輩此次前來匆忙,禮數不周,還望姨奶見諒。”
趙老夫人見他容貌俊秀,行止風度翩翩,自是打心眼喜歡,“你們年青人多的事情要辦,老婆子就不留你了。”
趙老夫人喊住趙秋兒,“我腿腳不便,晚容去替我送送尋澤。”
趙秋兒有些不悅,玉麵卻掛上和煦笑意,“莫公子隨我來。”
“勞煩趙小姐。”
王管家在前引路,趙秋兒同莫尋澤跟在其後,一路相互寒暄,說儘客套話。
“在下對趙小姐總有種似曾見過的熟悉感。”
趙秋兒心裡一緊,唇角笑意更甚,“世人萬象,相似之人,並不稀奇,莫公子大抵遇到與我容貌相似之人。”
“趙小姐可去過蝴蝶穀?”
趙秋兒指甲嵌進肉裡,維持麵上鎮定,“蝴蝶穀略有耳聞,常年為暗香閣所踞。我幼時養在趙家彆莊,未曾離開一步,早些年接回趙家,也未離開關州半裡。”
“蝴蝶穀地勢險惡,沾染人命無數,那般醃臢之地,想必趙小姐不會涉足,是在下冒犯了。”
“如果日後有機會的話,我定是要走遍大江南北,訪名勝古跡。”
“趙小姐好誌向。”
兩人之後再交談幾句,隨後穿過抄手遊廊,行過一扇垂花門,便到了趙府正門。
王管家提前遞了消息,門檻外已停好馬車。
“還得多謝趙小姐救治花釀,日後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在下願效犬馬之勞。”
“順手而為,無足掛齒。”
趙秋兒隨意敷衍兩句,目送馬車遠去,轉身回了寢居。
海棠一路隨侍,她能明顯察覺趙秋兒從水雲樓出來後,整個人有些心神恍惚。
趙秋兒屏退一眾服侍丫鬟,獨自一人進了寢居,海棠深諳不該問的少問的道理,儘職儘責地候在門外。
她打開妝奩,取出胭脂水粉,露出匣底的金鎖,上麵刻有小字:吾女晚容,平安喜樂。
可惜了,這殷切期望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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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謙包攬大小事,花釀閒得無事可做,滿腔煩悶不知如何疏解,此時閒暇下來,滿腦子都是餘郎趙女,天造地設的畫麵。
正巧風雨停歇,隻簷角還在滴雨。
花釀借了楊子謙的佩劍,尋了一處較為空曠的廊廡,練劍打發時間。
莫尋澤抵達院子,正巧撞見小廝紮堆,他順著望去。
花釀提劍起式,輕捷身軀似燕輕點流雲,襟飄帶舞,裙裾飛揚。劍影密如銀蛇飛舞,長劍揮動發出破空聲,往來反複,音利無形給人壓迫,劍風四旋可斷發絲,一招一式看似隨意卻又精妙絕倫。
路過的小廝瞧見,不禁駐足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