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儘管遺憾。”安塞爾姆的語氣冷得像一塊冰。
“所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巴沙特先生,你是怎麼找到那個地方的。雖然沒特意藏,但我覺得不是什麼人都能想到要去紐約郊區一個很久沒有人的、被荒廢了的宅邸裡去大冒險的。”
安塞爾姆抿了下嘴,說:“信不信由你,我看到的。”
“你看到的的。”男人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他說:“很好,我當然相信,不是嗎?還是我告訴你的,那些出現在你腦海裡的景象都是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而不是什麼沒有緣故的奇思妙想。”
“至於格雷夫斯,考慮到即便我說他還活著,你也不會信,要去見見他嗎?”男人發出了邀請。他伸出手,手心朝上。
“你想要什麼。”
“我什麼也不要,相反,我將會給你一些什麼。”男人放柔了口吻。如果現在不是一個人舉著魔杖,而另一個人冒充了他的親友並且親友本人生死不明的話,他的語氣真的非常溫柔,就算拿去哄小孩子也沒問題。
“你保證讓我見到活的帕西瓦爾·格雷夫斯。”
“我向你保證。”男人的手穩穩地待在空中,他發出的邀請還有效。
安塞爾姆先是走到桌子旁邊,把圓形的魔法道具收起來,然後收起魔杖,走回原先的位置。雲杉木魔杖回到了年輕人的袖子裡,他空著的另一隻手放在男人的手上,金色的飛賊在手腕上空轉了一個小圈,現在隻有它還是如此無憂無慮。這意味著安塞爾姆接受了等會以男人為主導的幻影移形。但是等了一會,冒充者沒有動作,紅發的年輕人疑惑地看過去。
“魔杖給我。還有,給我另一隻手。”他說:“考慮到你在跟我討論的時候的大膽程度,我可不想幻影移形的時候還要分神留意讓自己不被其他魔法乾擾。”
“你想多了,我也不想斷胳膊斷腿。”安塞爾姆短暫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魔杖交了出去,然後把自己的慣用手放上去。
“就當我想多了吧。”男人微笑地收起屬於安塞爾姆的魔杖,不置可否。
啪地一聲,他們瞬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安塞爾姆第一眼就看到了被綁著躺在地上的格雷夫斯——真正的帕西瓦爾·格雷夫斯。他立馬就要過去,結果這個時候,手腕被用力拽住了,那塊的皮膚有些刺痛,這是一個屬於那個人的態度。
紅發的年輕人陰沉地回望,還用著格雷夫斯的麵容的男人不以為意,“我們的談話還沒結束,男孩,我以為這是應有的良好禮貌。”
安塞爾姆甩了甩被用力握住的手腕,沒把另一個人的手甩掉。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但他還是感到遺憾。他扯了扯嘴角,諷刺之意溢於言表,“如果這是你的禮貌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我之前讓你找默默然,你有什麼消息嗎?”他換了一個話題。
“沒有。”想當然完全沒有,安塞爾姆根本就沒有去找。他之前還有考慮過要去告訴主席女士,但是想要見到主席就是一個大問題,該死的官僚主義,在見到之前驚動冒牌格雷夫斯的可能性不小於百分之百。
“那就繼續找,有消息了告訴我。應該是個年輕不大的孩子,女孩子的可能性更大些。”
看來不順著繼續對話他是不會鬆手了,安塞爾姆沉著臉,“我知道了。”
“然後……不,算了,你如果有看到什麼有用的事情的話,也告訴我。對了,上次忘了跟你說,剛開始頭疼是正常的,等後麵次數更多一些就好了。”他用格雷夫斯的臉微笑,說著類似叮囑的話語,安塞爾姆不想去想他之前“算了”的內容原本是什麼,這家夥看上去更可惡了。
“你為什麼不用你自己的臉。”
“留點懸念吧,我的男孩。”男人鬆開手,笑著說道:“好了,我們的對話結束了,然後去看看他吧。等會讓格雷夫斯部長做見證人,我們立一個牢不可破誓言。相信我,我從不願意小瞧你。”
安塞爾姆沒有去看說話的人的表情,話語從他的左耳進右耳出,連片刻都沒有停留。他暫時並沒有去想其中潛藏的意思以及分析那個人的目的。紅發的年輕人三步並作兩步,單膝跪地去探安全部長的鼻息和體溫,他把帕西瓦爾扶起來,靠在牆壁上,然後把自己能想到的治愈咒,能沒有魔杖用出來的治愈咒都用在他身上——感謝梅林,他後來跟亞克多羅斯實驗的魔法並不總是那麼溫和,他們兩個人為了不去醫療翼學會了各種治療作用的咒語。
帕西瓦爾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了很多,他睜開眼,看到的是焦慮擔心的紅發青年,是安塞爾姆·巴沙特。他以前下屬的孩子,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男孩,活潑又開朗,聰慧又惹人喜愛,驕傲又帥氣的大男孩,帕西瓦爾從未見過他被什麼問題難住的模樣,可是現在這好像一直沒遭遇過挫折的男孩卻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帕西瓦爾想安慰他,但是他的狀態和身上的束縛讓他警醒自己究竟處在什麼境地。
“離開……離開這,安塞。”他艱難地開口,這幾天沒有充足的水,他嗓子都快冒煙了。
“暫時還不行,格雷夫斯先生。”用著他的臉的格林德沃出聲,帕西瓦爾這才在紅發青年的身後看到了好整以暇的黑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