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琅沒有推開她:“我常常自比為蛟龍,如今這雲雨可不就在眼前?”他扶起素霓,“我不僅要為父皇拿到《萬兵之器》,我還要鏟除武林禍患。”
那些仗著自己有點能耐,在本派窩藏大量威力驚人武器的研武人士,他都要一一鏟除。
已經半夜了,徐清還沒回來。梅念真耐不住困意,便回了文野安排的裡屋睡覺。誰知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到有人敲窗子。
窗子設在床邊。
梅念真推開窗,果然看到徐清站在外邊。
“你去哪兒了?”梅念真問。
徐清如實交代:“去了趟城西。”
“為何要去?”
“看到個熟人,”徐清頓了頓,很傻地問,“你猜是誰?”
梅念真拉掉叉竿,窗子“砰”地合上。
徐清敲窗。
梅念真翻身,背對窗子。
徐清繼續敲。
梅念真把被褥拉到頭頂。
徐清堅持不懈地敲。
梅念真再度推開窗,麵無表情地看著徐清。
徐清飛快地說:“我在交趾看到楊若琅了,然後文叔說你出了落珮堂會回到這兒來。”
砰!
徐清鬢邊的發被風卷起,他說:“……好吧。”
片刻後,兩人坐在床上。
“文叔這老家夥,”梅念真尷尬地說,“把我們倆都耍地團團轉。”
徐清恰到好處地接過話茬:“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沒猜錯的話,放棄落珮堂這件事——”梅念真在腦海中把文野的神情畫成畫,讓它們一張一張地浮現在她眼前,“一開始他沒和池百瑛達成共識。”
徐清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他試著推斷:“他想知道陳寶慧和你談了些什麼,所以才想方設法讓你到這?”
梅念真點頭道:“池父曾對陳寶慧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所以池百瑛放棄落珮堂,以平陳寶慧之怒。但文叔一開始並不認可這種行徑。”她蕩著雙腳,“不過沒辦法,《醫毒方》我已經給陳寶慧了。因為我不打算留著《醫毒方》,而池百瑛也叫我不要為難陳寶慧。”
“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徐清道,“陳寶慧所求之物,從始至終都是《醫毒方》。”
“我沒對他瞞著這件事,所以他在聽到我把《醫毒方》交給陳寶慧時,就已經放棄了奪回落珮堂的念頭。”鞋頭上的白色毛球被她蕩地一跳一跳,梅念真樂此不疲,“楊若琅跟你說什麼了?”
“他行蹤詭異,我更想看看他要做什麼。”徐清被毛球吸引,目光定在她的腳上,“他身邊有個人,看起來武功不弱,隻是身形有些奇怪……”
梅念真沒注意到他的視線:“怎麼奇怪?”
“他是個男人,”徐清努力把思緒轉到回憶裡,“與其說他是個男人,不如說他女扮男裝。單說身形的話不足以證明,因為天下武功派彆多樣,或許他練的那類隻有身形纖細之人才能練,直到他經過胭脂鋪時不經意地回頭,我才篤定這點……彆動了。”
梅念真呆呆地看著徐清的手,此時他溫熱的手掌正按在她膝上。
徐清有些口渴,他收回手,近乎哀求地說:“彆動了,好麼?”
他的聲音很低沉,連他自己都沒預料到。
梅念真沒放過他,反而拽回他的手,看向他的眸子裡帶著壞:“你還有這種癖好?”
沒有。
徐清想告訴她,沒有。
可是失控的明明是他,但罪魁禍首好像沒意識到是誰讓他失控。
梅念真掰正徐清的臉,不想放過他的每一個表情。
徐清眨眨眼,忽然問:“門鎖好了麼?”
梅念真沒繃住,率先笑了。
她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愛。
“……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吧。”徐清迅速站起來,撂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