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提著斷山,頭也不回地步入夜色中。
這時徐瓊才從屋裡走出來,怔怔地看向門口。
照玉幽幽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論當哥哥這件事,我比你親哥合格多了。”
徐瓊把手裡的草蚱蜢丟向照玉,也頭也不回地走了。
照玉再次聳肩:“兄妹倆都是一樣的忘恩負義。”言語間,竟是些老氣橫秋的無奈感。
…
烈日下,兩匹馬緩緩行在路上。
梅念真坐在靠前的一匹馬上,手腕已被曹亥上了鐵鏈。
這一路行來,她倒是沒受什麼苦,隻是連著兩日坐在馬背上,大腿內側磨得生疼。
這不,她又開始“哎喲哎喲”地叫苦了。
曹亥按例沒有理她,反正她叫一會兒便會消停。
梅念真見他無動於衷,就換了個法子抱怨。
她拉了拉鎖鏈,道:“天道抗炎,公公我們還是歇會兒吧?”
說著伸手扇了扇風,以證明她沒有說謊。
鎖鏈被她帶動,發出一陣嘩啦聲。
曹亥仍舊不動聲色,拽著馬韁目視前方。
“熱死了熱死了!”梅念真繼續扇風,“你聽,知了都在叫呢。”
曹亥豎耳一聽,心道還真是這樣。
“我們趕了一上午的路,到現在還沒休息,”梅念真忽然大聲道,“公公你流汗了!”
她這話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似的,曹亥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掏出帕子胡亂擦汗。
“公公你看!”梅念真指著前邊,“那兒有家驛站。”
曹亥道:“看到啦。”
梅念真詢問道:“我看公公你也累了,要不咱們休息一會兒再上路?”
曹亥“嗯”了一聲。
梅念真立馬雀躍起來,身為囚犯,卻一點沒有囚犯的樣子。
曹亥體貼地為梅念真點了冷茶,還給她買了些饢餅、糕點什麼的,避免她路上喊餓,吵他清淨。
吃飽喝足,兩人踏上前往長安的路程。
離長安近一步,梅念真心裡的不安就增一分。若是進了天牢,那就真是永無寧日了。
揣著這份不安,兩人又行了一日。
第二日白天沒有昨天那般熱,但也止不住梅念真叫苦連天。
今日她換了個叫法,開始喊起冤來。
起初曹亥還會敷衍她兩句,到後麵直接閉嘴不理了。
“公公啊,你一定要明察秋毫,不能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梅念真擦著眼睛,嘴裡發出嗚嗚的哭聲,楚楚可憐道,“我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這哭聲吵得曹亥心煩,他大吼一聲:“哭夠了沒有?!”
這一吼,梅念真果然不吵了,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背上。
對這突如其來的安靜,曹亥頗有些不適應,正要詢問時,突然臀下一空。趷踏一聲,兩人連人帶馬一齊栽進洞裡。
原來梅念真佯裝哭泣時,看到前邊草葉簌簌,便知有埋伏,正思忖如何不打草驚蛇地躲過埋伏時,兩人就中了陷阱。
這個洞深不可測,兼之四麵光滑,單靠輕功極難出去。
正在這時,一顆紅腦袋從洞口探進來。赤梟把一根火折子丟下來,道:“這個洞可是我親自挖給二位的大禮,沒人協助,你們是絕對逃不出來的。”
曹亥撿起地上的火折子,打亮後發現這個洞呈柱形,牆壁塗了光滑的金屬層,難怪摸起來涼絲絲的。
曹亥怒道:“大膽刁民,你竟敢囚禁禦前太監,不怕我出去以後滅你滿門嗎?”
赤梟譏嘲的笑聲從洞口傳來:“禦前太監又怎樣?死在這個鬼地方有誰知道?更何況你身邊的這個人可是連太子都敢殺呢!”
“放你的狗屁!”梅念真把什麼東西往外一丟,“公公都還沒將這事蓋棺定論呢,你區區一介草民有何資格在這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