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刀奪愛(上) 黑羽快鬥接到了一個委……(2 / 2)

工藤新一自己是不知道,在江古田鐘樓事件的第一次交手過後,黑羽快鬥就已經視他為具備威脅力的潛在勁敵,詳儘地調查過這位平成福爾摩斯先生的資料,甚至實地考察過名偵探日常的交際。若非如此,後來假借世紀末的魔術師之名解開Memories Egg構造之謎的事件過後他也不可能自如模仿出工藤新一尋常說話的語氣,連那位多年相識的青梅竹馬小姐都沒有發現端倪。

但他必須承認,除開那些有意為之用以調戲偵探的小小破綻,怪盜的表演確實也存在少許瑕疵,對於向來自我要求100%成功率的快鬥而言,在長期熟識工藤新一的人麵前扮演對方存在巨大的風險。於是黑羽快鬥對工藤新一提出了一個要求,給他一整周的學習時間,這段時間他將與名偵探從學校到破案現場到家裡都形影不離,不需要刻意向他講述什麼,黑羽快鬥決定利用自己的雙眼觀察一切。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反正被盯上的本來就是你自己,有我照應,對名偵探的安全也有好處。”

對於怪盜笑嘻嘻的補充解釋,工藤新一沒有反駁的空間,隻好歎了口氣接受了提議。

於是東都大的校園裡,黑羽快鬥忽然開始理所當然地與工藤新一共同行動。

快鬥翹掉了自己的選課,推開了和女生的約會,反而堂而皇之地坐在新一座位邊上旁聽起對方專業的課程。非但如此,中午去食堂的時候,結束課程回家的時候,甚至途中被事件叫走的時候,兩個人都幾乎形影不離。善於交際的個性使他輕鬆與新一的同學打成一片,聰明機敏的頭腦又使他能夠輕易解答所有教授提出的刁難問題。所以這個人融入氛圍的速度簡直快得不可思議,隻花了一天……或者半天?連目暮警官那邊都稱讚新一又結識了一名思維敏捷不遜偵探的友人,欣賞之情溢於言表,工藤新一幾乎要歎服他的自在。

“工藤,你要A套餐還是B套餐?”

食堂的自動販賣機前,黑羽快鬥側過頭問邊上的工藤新一。

“A套餐吧。”新一的話音才落,快鬥的食指就按下了按鍵,自販機跳出兩枚A套餐的餐券。

“我說黑羽,至於連吃的東西都一樣嗎……”

“嗯……因為覺得有必要體驗工藤更偏好的口味。”

結果連後麵排隊的同學都受不了兩個人的黏糊勁兒:“喂喂,恩恩愛愛也要有個限度啊你們這對東都大雙子。”

“啊?彆誤會。我和工藤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不,事實上我覺得真正的雙胞胎都沒有你們……”另一個同學停了一會兒想了想詞,“契合。”

連工藤新一都忍不住吐槽:“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吧。”

“沒辦法啊,畢竟很難形容這種親密。”

有人起哄:“黑羽!你的女友呢!該不會是對工藤移情彆戀了吧!”

“我看你們就是嫉妒我得到了工藤的友誼,”黑羽快鬥擺動手指,笑得得意洋洋,“彆羨慕了,我們兩個認識的時間,絕對比你們久得多。”

貼身觀察歸觀察,黑羽快鬥此人的好用程度對工藤新一來說絕對是遠超預期。聰慧過人的頭腦往往使他能夠從不同偵探的角度提出見解,利用獨特隱蔽的行動模式在事件缺乏關鍵性證據而進度陷入停滯的時候輕描淡寫地為工藤新一創造契機,對旁人情緒和動向具備一種天賦性的感知能力,所以在犯人假裝伏法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能夠采取行動予以控製。事件之外也絕對是一個很難讓人反感的家夥,隻需新一表現一點就能夠立刻理解全貌,任何話題都能得到他超水準的精彩反饋,活躍開朗、積極主動,存在感強烈,卻從不會越過惹人麻煩的那道警戒線,因此很容易理解他為什麼如此善於討人喜歡。

不知不覺工藤新一已經接納了生活中有黑羽快鬥這麼一個存在。

“給你,瀝好水的海帶。”

“啊,謝謝。”

放學回家之後,如果有時間,兩個人就會一起合作準備晚飯,而不是選擇速食外賣。工藤新一從中學開始就獨自在父母留下的這座都鐸式屋宅裡居住,而據黑羽快鬥說他也是經常過著獨身生活,日常的廚藝能力都算具備。

一個人的時候有時會由於做飯麻煩而選擇隨便使用現成的東西簡單將就,或者像是快鬥曾經時常受到隔壁中森家的關照,但兩個人的情況就會變得不同,超市購物的時候自然而然會禮貌地考慮到對方的需要,於是收據單上的數字遠超彼此獨居時期相加的金額。回到家後由一人負責掌勺烹飪、一人負責處理食材,料理途中伴隨著交談和互動,於是過程變得富有妙趣,作為成果的晚餐也更加好吃,快鬥和新一甚至會為了一鍋築前煮裡最後一片牛肉進行相當激烈的筷子打架。

“哈……好幼稚。” 上頭過後,兩個高智商天才不免會這樣想,結果下次還是對這種餐桌戰爭樂此不疲。

因為各種情況下的相處都是在自然狀態發展的,黑羽快鬥的工藤新一觀察記錄進展如何名偵探是不清楚,他隻知道自己的黑羽快鬥觀察記錄進展頗多。

這位總是表現得遊刃有餘的怪盜先生似乎不打算為了工藤新一放棄他獨特的生活節奏。吃過飯後他總是喝一杯40度左右的溫水,浴室泡澡的期間像是歌唱家一樣進行一段維護喉嚨的發聲練習。新一去浴室的期間他會盤著腿坐在電視機前一邊看新聞一邊使用護膚品保養手指,仔細地按摩穴位血管,做一套舒展關節的手指操,室內燈光下的修長十指看起來就像細膩玉石一般泛著光澤。之後兩個人各自一台筆記本電腦處理偵探的委托、怪盜的情報搜集、還有學校的課業一類的事務。

然後黑羽快鬥又將開始一段常規的魔術練習。魔術師就和鋼琴家、電競選手一樣,都是將雙手作為生意工具,勤勉的練習自是必不可少。倘若將前麵的養護視為此類職業通用流程的話,第二階段的活動則更加重視專業性的綜合表現能力。如何靈巧而不失優雅地展現魔術,動作需要足夠精湛漂亮,也必須足夠敏捷利落,最重要的是調動頭腦,全身心地融入其中,從神態表情到肢體動作都要為表演服務。

據說他以前都是麵對鏡子完成這個日課,現在工藤新一有幸每天都成為怪盜的觀眾。實現一個絕妙的創意途中可能需要多次的調整和修改,為了不辜負對方每次都全力以赴的演出,名偵探也絞儘腦汁地回饋自己的見解。

“好,結束了,”黑羽快鬥輕輕合掌,聲音喚回工藤新一的注意,從容的樣子已經和外麵那些大魔術團裡獨當一麵的團長很相像了,“辛苦啦,工藤。怎麼樣,睡前要和我來一杯嗎?”

“唔,好啊。”

兩個身手靈活的年輕人爬上屋頂,輕輕相碰手中的高腳杯,質地澄澈的紅酒口感澀而生津,漸漸回甘變得香醇,一片寂靜的住宅區比鬨市的街區更容易看見夜空的星星。

達到二十以後,就到了合法飲酒的年齡。日本人的成人世界與酒文化密不可分,從大學開始,紛至遝來的聯誼和聚會總是伴隨著酒精的助興,像是快鬥和新一這樣朋友間舒適的家庭飲酒,或是外麵道路上那些傳統的居酒屋、西式酒吧,以及街上利用臨時搭建的移動小攤,提供著關東煮或者煎餃一類的夜宵和酒水,也為很多社會人士提供了深夜的慰藉。

黑羽快鬥現在從事著怪盜的工作,未來若是得償所願,他說打算成為一名職業魔術師,的確是這個熱愛魔術的家夥會大膽計劃的事情。就像父親在快鬥幼時帶領他見識過的那樣,魔術師往往是與社交場相伴的職業,演出並不局限於舞台,與讚助商們觥籌交錯的時候,在和宴會主人交談的時候,在陪伴賓客起舞的時候,伴隨衣香麗影、迷離光暈,必須時刻保持儀態的優雅得體,無懈可擊。

就像一場戰爭,為了全力以赴地取悅觀眾,他需要一直保證頭腦足夠清醒。

現在作為Kid的場合,為了順利地潛入和獲取情報,他也需要經常利用偽裝身份接近那些財力雄厚的權貴身邊,社交場是最便利的環境,端著酒杯的大人物往往比尋常時刻更鬆懈於保守秘密。因此黑羽快鬥閒暇時會稍微刻意地鍛煉自己的酒量,控製自己的狀態,掌握自己的極限,知曉在什麼程度下自己的行動將受到多大程度的影響,才能做好麵臨最壞事態的安排。

“總覺得這幾天一直是我被你牽著走一樣,”工藤新一不由自主說,“和我平常的感覺不一樣……”

“平常的名偵探我已經看過很多次啦,”黑羽快鬥眼裡盛著笑意,“經常是作為Kid和你交手前,我會提前在警視廳和名偵探家布置一些竊聽裝置,方便掌握對手的動向,所以日常的工藤新一已經弄得很清楚了。”

“喂!你太沒禮貌了啊!”

自我中心的大怪盜無視了宿敵惱火的抗議,一手撐著側臉,一手伸向月亮,手指圈起的動作就像在丈量圓月,又像怪盜每次將寶石對準月光的儀式,工藤新一情不自禁也被吸引了視線。

“與眾不同而且獨一無二,這才是怪盜意圖謀奪的東西,”黑羽快鬥笑起來,彎起的眼睛也勾著繾綣弧度,“沒有乾涉的旁觀就和竊聽沒有區彆了。被我儘情乾擾、擾亂所呈現出來的你,越是彆人不曾看見過,越是出現特彆反應的工藤新一,才能在我心中構築出真正屬於名偵探的樣子。”

一切都是為了天衣無縫的模仿,所以需要看到不同的樣子。他是這麼解釋的。

“這根本就是強詞奪理……”偵探這麼咕噥著,不知怎的,卻覺得有些臉熱,他也順著怪盜的視線看向月亮,想起這幾天黑羽快鬥是怎麼用動聽的聲調哄騙他的。

他說,名偵探,我想知道你入睡的樣子。於是工藤新一將一半足夠寬敞的床鋪分給了他,清晨反而是自己看清了對方抱住自己時那湊得極近的昳麗臉孔,像是小孩子一樣純真無辜的樣子,呼吸間發出呼呼的輕微聲音。

他說,我想知道你看書的樣子。所以工藤新一容許他躺在自己膝上一直閒談到悄悄睡去,劉海偏長的碎發滑到一邊,過分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掃下淺淺的陰影。

他說,我想知道你身上的味道。所以工藤新一沒法拒絕膝上午睡剛醒的人翻了個身就把頭埋在他的身前,任由對方自然地伸出了摟腰的雙手。黑羽快鬥的頭發末梢帶了點卷,看起來有些淩亂,很好揉的樣子,工藤新一盯了一會兒就沒有猶豫地伸出了罪惡之手。

秋夏交際東都大午後的草坪非常柔暖,金色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庭樹下微微的風吹起了草葉,所有上課路過的學生都會看見名偵探揉亂了他們萬人迷的頭發。

與黑羽快鬥相熟的同學開玩笑地打趣:“黑羽,你的女朋友會嫉妒的。”

“不好意思,現在我和工藤都是沒有女朋友。”躺在偵探懷裡的人理直氣壯笑說,就像新一委托中希望對外傳達的說法一樣。黑羽快鬥自己身上的不定性和少年心氣都太重,每段戀情就像遊戲一樣短暫,這也向來不是什麼新聞。

“哦哦,所以現在黑羽是和工藤談戀愛啊。”同學恍然大悟地點頭,臨走前故意對著工藤新一擠了擠眼:“工藤,你是名偵探吧,可彆讓這個遊戲人間的家夥出軌了!給大家們留點單身畢業的機會!”

“滾滾滾,走走走,妖魔鬼怪休想挑撥離間!”黑羽快鬥跟趕蒼蠅一樣擺擺手,然後抱著工藤新一的腰不放手,“名偵探就是名偵探,和彆人都不一樣,我一直都是認真以待的。”

“哈……真愛宣言啊。”同學聳聳肩。

工藤新一和人不熟沒說話,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很抱歉,所謂的真愛也是一周就結束的關係,一如既往。

此時此刻兩個人一起坐在屋頂,重新想起幾天前自己心裡說的話,竟然彆有一番複雜的感覺。工藤新一仰起頭看著漫天星星,一閃一閃就像夜的呼吸,他忽然走神想到呼吸和心跳對人的一生來說都是次數有限的,哪怕看著不動也會自然流逝,越來越接近終結,這樣想著肩膀忽而一重,黑羽快鬥慵懶地靠了半邊身體過來。

“……又怎麼了啊……”困了就回房間去。後半句話還沒出口,黑羽快鬥就輕輕喊了一聲名偵探,聲音又軟又輕柔,簡直跟他養的那些漂亮鴿子的羽毛落在地上沒什麼兩樣,工藤新一停下了話,等他的後續。

“怪盜模仿名偵探的學習時間還剩兩天。”

“嗯。”

“明天就是假期了。”

“嗯。”

“說起假期,那當然要去遊樂園好好玩了。”

“嗯……嗯?”

他看向身邊的人。

“我想知道。”

黑羽快鬥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

“工藤新一約會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

星期六,天氣預報多雲轉晴,東京的多羅碧加樂園一如既往的人潮如織,遊客爆滿。

“——新一!”

工藤新一抬起頭,看見黑羽快鬥左閃右避地繞開擁擠人群,朝自己方向過來,為了吸引注意,還特地舉起手擺了擺。

“看見了、看見了!……快鬥。”他走上去。

快鬥說約會的話還互相稱呼姓氏就太生疏了,氣氛不對,這是儀式感滿分的大眾情人必須堅守的禮儀,於是一意孤行地決定接下來要叫新一的名字。

如果對方叫名字,而自己卻堅持以稱呼姓氏回應,未免顯得不近人情,工藤新一無法反駁對方的歪理,隻能歎著氣接受了黑羽快鬥的提議。

快鬥(Kaito)……他第一次這麼叫的時候才真切地意識到,和怪盜(Kaitou)的讀音實在太過相近,導致偵探出口的瞬間看著黑羽快鬥的側臉陷入一陣恍惚,透出朝氣和溫柔的俊美臉孔有一刻幻視成唇角微彎露出玩味笑容的怪盜紳士,最熱衷拿捏有情無情的浪漫動搖你的意誌,最擅長運用有意無意的蠱惑撩撥你的心靈,無形之中,被他成功竊取的戰利品早已數不勝數,而這毫無悔意的犯罪分子時至今日依舊猖狂自由地為所欲為。

畢竟偵探早已……沒有阻止他了。

工藤新一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黑羽快鬥又喊了一次他的名字,連著纏綿氣音的聲音怎麼聽都顯得實在過分動聽,心跳過速中他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任黑羽快鬥輕而易舉地牽起了手。

“走吧,”對方笑著說,然後豎起食指搭在唇上好像忽然陷入思索,“但是空手逛遊樂園好像有點可惜啊……”拖長了聲調引來新一視線的關注,黑羽快鬥誇張的表情由沉思到豁然再露出明朗生動的笑容,倒數Three、Two、One,接著被托起的新一手中出現了一個芒果可麗餅,魔術師先生哼起輕快聲音笑著在他麵前繞了半圈,又牽起他空著的另一隻手,然後對方咬了口自己一邊手裡出現的草莓可麗餅,顯得心滿意足。

“那麼,我們先去哪裡?”

“我隨意,你來決定吧。”

“嗯……首先排除雲霄飛車吧。有點不好的回憶。”

“啊,我也有不好的回憶。”

“新一不好的回憶是什麼?”

“你也說啊?”

“沒有安全措施掛在雲霄飛車上飛的回憶。”

“有人解除安全措施掛在雲霄飛車上殺人的回憶。”

“……”

“……”

“……那個,絕對不是我哦。”

“……我知道,你不可能。”

兩人對視,忽然噗哧一聲,同時笑了起來。後來決定了先去攻略鏡子迷宮,毫不在意他們無比相像的樣貌,極近毒舌地相互取笑彼此在哈哈鏡中扭曲變形的樣子,後來利用鏡麵倒影一逃一追變化成另類的捉迷藏抓捕遊戲。在鬼屋裡黑羽快鬥的惡作劇意識比本土staff更加濃厚,一驚一乍的變化不止驚住了工藤新一還嚇跑了一個拖著血淋淋電鋸的科學怪人弗蘭肯斯坦,喊著有鬼啊的驚叫聲繞梁不絕。射擊遊戲中對抗上頭的怪盜偵探擊落了貨架上所有的禮品,贏得身後一眾圍觀群眾熱烈掌聲和店老板一聲悲慘的啜泣,然後黑羽快鬥將邊上小女孩看了很久的兔子玩偶舉了起來,溫柔放進她的懷裡。雙人蹦極台上,怪盜跳下前牢牢握住了偵探的手心,結果兩個人在半空中狠狠地撞上腦袋,失去了結識以來的所有記憶……這倒沒有,很快又恢複元氣挑戰颶風飛椅,對於日常工作經常挑戰極限行動的兩人來說自然還是遊刃有餘。

他們儘情在心跳和歡樂中度過了這一天。

直到伴隨著摩天輪的高度漸漸攀升,工藤新一才意識到日影即將飛去,天已起涼風,將人們的歡聲吹得遙遠。瑰麗晚霞擾亂了天空清澈的顏色,愈是臨近黃昏愈是漸變,一直到視野所不及的儘頭,隻剩一抹淡淡而欲說還休的嫣紅。

曾幾何時會覺得時間走得那樣快,就像再也無法回首的青春歲月。少年時期從來都沒有認真想過,過去那些麵對麵對峙的美麗故事,終有一天也會如同夕日為世界落下帷幕,走向命中注定且不可挽留的結局。

最後剩下的,也隻是睡夢深處回顧著匆匆流年、汲取了舊時光裡那些浮光掠影的夢境為養料,盛開在黑夜裡無人可知的花了。

隻剩……一天了。

這個念頭轉過腦海的刹那工藤新一才看了一眼黑羽快鬥,這時發現對方也通曉心意般注視著自己,柔藍、玫紅、暖橙、深紫,色彩萬千交織,他的眼睛也是一片多情的天空,飄動過去的流雲霞光都顯得過分寧靜清麗,心底幾乎有一個毫無根據的聲音如此確信,就在此刻,這個眼神獨屬於自己。

“新一……”工藤新一這才意識到對方手指已經碰到他的側臉。

夕光透過玻璃,將摩天輪裡的他們密不可分地網羅其中,映在肌膚透出淡淡的緋紅。

屬於摩天輪的一個傳說非常有名,據說若是戀人在摩天輪抵達最高點的時刻接吻,就能夠得到幸福。

既然是模擬行程,自然不能錯過這個情侶約會的必選之地。

“……”所以他要……過來麼?工藤新一心跳忽然變得飛快,卻莫名缺少詢問的勇氣。

……這顯然是理所當然的。

既然是戀人……

既然是模擬……

黑羽快鬥的距離又近了,近到工藤新一漸漸意識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氣息,溫柔深處透著幾不可察的冷冽,很誘惑,又很清澈,眼前仿佛浮現出起了風的動人月夜,肌膚已經碰到了他袖口的柔軟衣料。

——要過來了。

工藤新一的心跳錯了一拍、兩拍,那瞬間他忽然察覺到胸口深處無聲無息蔓延出來的疼痛,伴隨著呼吸的反複變得病情更深,不由緊緊咬住牙關,猛地推開了黑羽快鬥,心臟似乎要為了補償這一兩秒的錯位一般跳得飛快。

“——彆開玩笑了黑羽快鬥!我絕不允許你對她做這種事!”

抵達頂端的摩天輪沒有停留,緩緩下行,滑向無限深沉的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