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 死性不改。(1 / 2)

來春 3267 字 9個月前

一把火燒光了漫山遍野的罌粟。

今晚我很早就睡了。第二天醒來,我知道什麼都無所謂了。

我最喜歡的邢鬱昨晚和他最喜歡的江念遠一起死掉了。

他們好像還分手了。

聞川瘋狂給我打電話,吳楓替我接了起來。

“喂。”我說。

聞川在那頭哽咽了很久很久才出聲:“江念遠,你還好嗎……”

我又很想笑,聞川的聲音一出嘴巴就降了個調兒,喑啞撕裂。

“聞川,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你。我耽誤了真的很久很久。”

聞川哽著聲問我:“什麼問題?你說……我知道一定回答你。”

“為什麼你,我哥,我媽都叫我要好好對邢鬱,不要辜負他,不要再薄情寡義。”

我朝著電話吼:“你們告訴我到底為什麼呢,我為什麼受這種委屈。邢鬱說他喜歡我,說他特彆喜歡我,他的喜歡點燃了我的喜歡,可是到頭來是邢鬱不要我了,你們明白嗎,我的邢鬱沒了。是邢鬱不要我了啊。”

我沒了聲音,我哭的麵目全非。

聞川隻能聽見我的抽噎和嗚咽。

我一開始沒有自己,因為喜歡一個人找回了自己,又因為太喜歡一個人丟了自己。

我最終還是沒找到那棵良木。

我翻開邢鬱送我的畫冊,第一頁就是那棵樹,樹上貼著的落葉好像還有溫度似的,透過它們我能握緊邢鬱溫暖的手掌。

我想到自己的藏物櫃,有個人跟我說會幫我一點點往裡添寶物,直到他成為了我的寶藏。

我想到香甜的糖炒栗子,想到那個人褲腳上落滿的灰,想到他說滿目山河空念遠,想到他說隻可憐取眼前人,想到他說對我的喜歡沸騰著血燒著心臟,我就不得不承認,我還是很想他。

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去適應,我告訴自己是邢鬱對不起我,他不配我再喜歡了。

可是我那空洞的心裡漏出來的思念,該用什麼來填滿?

我給邢鬱發了短信,給他的新號碼。

“一個月後高考,來接我。”

很快我收到了回複:“好。”

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這麼要求他了。

我拚了命地寫試題,最後一次模擬的成績我甚至比預計的高出一百多分。我想我是不是再努力一點,前麵跑著的人也能回頭看我一眼。

我知道外麵的世界很大,誘惑多,對任何人都很新鮮。我見過那個帥氣的室友,他很讓人心動。我知道人在最累的時候需要依靠,我沒有做到。所以邢鬱離開了我,這都是我的錯。

邢鬱永遠是對的。

是不是隻要我認錯,他就會打電話給我;會見我一麵,施舍給我也好;會輕輕抱抱我,抱完捅我一刀也好。

可是我又想,當我能給的時候,我什麼都給了他。我的宿舍隨他進,他累了想親我就親,不想理我我就不會敲響隔壁房門一下。我千裡迢迢為了見他一麵,給他織了圍巾,可他還是不要我。

我以為我做的不夠多,但是我不知道我還能再做什麼。

我是不是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讓人心動的江念遠了。

高考那天下著暴雨,記者和家長堵在校門口迎接喜訊,我慢慢走出校門,我看到我媽站在馬路對麵朝我揮手,我向她走過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四麵八方向我擁來,泥濘的道路上坑坑窪窪,我被人推倒了,或者說我自己想摔倒的。我坐在地上擦著自己的褲子,看著它越擦越臟,我滿手都是雨水,混雜著粘稠的沙。

我問我媽:“邢鬱在哪。”

我媽呆了,就這麼在幾千號人麵前哭了出來。我坐在地上,等邢鬱拉我起來。

我等了好久,等到我媽差點哭暈過去,沒等到邢鬱,卻是我哥開著車來救我。

我哥把我拽到椅子上,甩了我兩個耳光。

“你在鬨什麼?你把你媽氣暈了你知不知道?”

“江懷宇。”我就這麼叫著他的名字。

我哥不知道邢鬱的事,我媽沒告訴他。

他一下子收回了打我的手,錯愕地看著我。

“你有這個功夫,去把邢鬱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