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宴在即 。(1 / 2)

落西秦 落西秦 4096 字 10個月前

夜色濃鬱,擎澤從公主府直奔護城河。

他在河岸邊站定,拎著小白狐的脖頸把它從臂彎拽出來,一把扔進河裡。水流自動避開白狐,露出河底。

城牆上的護衛竟沒有一個長了眼睛看到他們。

“這點本事,琮域未免太看不起人間的弱肉強食,這乾安殿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西瀛鐵蹄踏平了。”擎澤默默地評頭論足,在位的皇帝都沒他這麼操心:“若是令阿鳶身處險境,我便殺三軍救美人。”

可惜他的一番愛情藍圖無人回應,讓他有點不高興:“自從你回到阿鳶身邊,你就魂不守舍,小煤。”

後麵的小白狐原是本本分分跟在他身後,聞言突然對他呲牙,似是對小煤這個名字頗為不滿,隨之尾巴迅速變大蓬鬆,一陣模糊裡竟然變成了一個姿容嫵媚的妙齡女子,正是素昧居茶廊上坐在擎澤對麵的那個姑娘!

但是她動作粗魯,摸著下巴,麵色擔憂:“她今晚要心煩許多。”

擎澤對她的變化見怪不怪:“敕辛等不及要試探,最近一直在刺激她。”

小煤還是更習慣駕馭現在的身體,跟著擎澤亦步亦趨:“但是我怕,這麼做會傷到她的元神。”

擎澤突然停下來,他們早已回到住處,他突然一揮手抹掉幻象,周圍瞬間變成枯石遍地的曠野,貧瘠的土地長不出公主府那般茂密的叢林來,倒是一輪孤月懸掛空中,比公主府的要大上許多。

擎澤撫了撫胸口,那裡圈養的散碎魂魄重新安定下來,可惜小煤修為丟失近半,無法瞧清具體模樣。

她看著擎澤走近一塊小湖前蹲下,伸手撩散了水麵上的明月,眸色中升起一絲繾綣的霧氣,語氣溫柔而眷戀:

“不會的,阿鳶有我。”

仲夏之夜此地卻異常冰冷,小煤纖紗薄衣凍得直哆嗦,忍了一會還是變回了白毛狐狸的樣子:“梁瀛會宴在即,她受到的驚擾要比以往更甚,你剛剛趁著交談給她加固的定魂咒效用太小,也不知道生效如何。”

鳶初驀地睜開眼,噩夢剛退,驚魂未定。

她見夜色尚濃,便欲翻身繼續入睡,不料小彩竟然一直在外間,聽到裡麵的動靜立刻輕聲走進來。

鳶初以手扶額:“公主府裡何時竟有讓丫鬟守著主子睡覺的規矩了?”

小彩不似白日那般嘰喳笑鬨,憂心忡忡道:“公主,現在確實是三更半夜,也確實是我在你屋裡。”她停頓了一下上前細心地給鳶初掖被子:“但是公主,您是昨夜入睡的。”

鳶初躺在床上,絲毫不像小彩那樣緊張。

皇家多宮鬥,大梁自然不能免俗。即便父皇不喜納妃恨不得自宮以證他對政事的勤勉之心,即便皇族子嗣除了她梁鳶再無他人,即便自幼便知自己備受優待與寵愛,然而還是有人能給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人為釀禍,且無從查證。

自十四歲那次賽馬意外以來,她總是時不時地久睡,早已處之淡然了。

小彩也慢慢接受了公主這個習性,隻是依然不能習慣,偶然犯一次,便讓她無比焦急難耐。

此番一如往常守到鳶初醒來,小彩躡著手腳點了盞燈。

月光一下子被昏黃的燈火擠占到屋外,靜悄悄地徘徊在窗沿。

鳶初伸臂換了個姿勢,將胳膊枕於頭下,出神地看著天花板。

如豆燈火被燈壁放大而變得柔和而明亮,屋內不知何處傳來陣陣風息,那燈芯燃燒時便一跳接著一跳,燈壁上的金鳳圖案被燈火影映出去,隨著燈芯的顫動而晃舞起來,似是要飛翔而起,又似是團旋在頂。

鳶初看著頭頂恍若展翅的鳳凰影子,思緒飄忽間又想起前夜那個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屋頂上的男人。

當時隻想著能夜深人靜闖入公主府的絕非善類,隻記著要嗆他話長氣勢壯膽子,現在想想,卻是全然忘了說的都是些什麼,反倒隻記得他持扇背手的背影了。

還有他說他叫什麼來著?擎澤?

總覺得有些許耳熟,默念起來更是奇怪地察覺出幾分溫存,有如齒間泌蜜,仿若自己曾親口喚過數萬個年歲,唇齒之間皆是親昵。

“阿鳶為何不喚我個密稱,教我感受感受尋常人間夫婦之愛?”是溫柔。

“阿鳶,你剛剛對那人說的家夫是誰呀?”是隱悅。

“阿鳶,你總是偏要喊我全名。”是戲謔。

“阿鳶,還是你來喊我的名字更好聽哈哈哈。”是高興

“阿鳶,再喚我一聲名字可好?”聲音突然變得哀切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