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流照君 二兩能將尾巴收起來,從頭……(2 / 2)

天罡 魚戲蓮葉東 4998 字 10個月前

方陵如雪麵容沐浴在聖光中,眼神堅毅明亮。

數以百萬計量的碩鼠都被擋在罩外,又有更多老鼠從彆處趕來。它們堆疊成黑強,爬滿光罩。

黑蛟爬下屋簷,圍著方陵一圈一圈轉,抬起頭,隻能看見密密麻麻的讓人窒息的老鼠腳爪。

發光的樊城一點一點被鼠浪淹沒,幾乎已經無法從巨大的老鼠堆裡看見保護罩的模樣。

左肋下蛇毒之傷跳動作痛,方陵緊咬薄唇,依舊撐著。

二兩哼唧著,碩大的蛟首湊過來,大眼睛裡滿是擔憂,腦袋蹭方陵下頜的汗。

方陵閉上眼,深吸口氣,鬢角青筋暴起,光芒猝然明亮數倍。

與此同時,一柄碧色玉竹穿雲而來。它透保護膜如無物,直穿方陵手指間的縫隙,入地三尺,餘外一尺。

二兩被那玩意兒嚇一跳,還以為師父的手被紮穿了。急的變回原形大小,哼哼唧唧蹭師父手指,才發現師父毫發未傷。

“下次請說‘請下來’。”

那溫潤平淡的聲音響起。

青衣青年不知何時負手站在方陵背後,每走近一步,銀色保護膜就漲大數十裡、數百裡。

等他碰到玉竹時,三州都已被囊括其中。

靈璧仙君明明是一張很溫柔的臉,卻擺出剛死了爹的刻板冷酷表情,讓眉心碧竹葉形的仙印都死氣沉沉如死物。

四尺玉修的是守,方陵修的是攻。建保護罩對方陵來說,無異於趕鴨子上架,逼良為娼,強人所難。

“剩下的交給你了。”四尺玉說。

方陵直起身,從地間抽出長劍。劍身鍍上寒霜,像握著一片鋒利的冰。

“去去便回,幫我看著孩子。”方陵說罷,雪白身影轉瞬消失。

玄塵又揚起臉看天。

他知道,師父在上空——

陰雲還未散去,雲層之上卻好似出現了十幾輪月亮。

月華如練,練帛如水,寒水如冰。

烏雲背後結了萬裡薄冰,三州溫度驟降,全被籠罩在刺骨的月光裡。

四尺玉也抬頭望,不同於小二兩,他能望見方陵在風裡漂浮的發絲,以及刺眼的銀色仙印。

“你師父,天生仙骨,肉身成聖。明明身不自苦中來,卻最愛萬般求全,雨露均沾。”靈璧仙君用一成不變的平淡語氣叮囑小黑蛟:“仔細看著。然後記住,千萬彆惹他生氣,不然他就這麼揍你。”

他話音剛落,冰冷的月光壓了下來。

萬裡冰破。

蛟龍喚來的烏雲被紮成了篩子。

密的沒有一絲空隙的冰碎像一場短暫而轟轟烈烈的大雨,打在保護罩上,四尺玉都悶吭一聲。

寒霜逐漸爬上保護罩,像一隻易碎的美麗氣泡。

玄塵看不見外麵了,飛到高處,臉都快貼在罩壁上。他嗬氣,想融化冰霜。

嗬著嗬著,看見了師父的臉。

隔著模模糊糊的銀膜,方陵的麵容離得很近。

冰開化了,流觴仙君的臉變得清楚,他閉著眼,眉心的光淺淺淡卻。

二兩眨了眨眼,舉起尾巴。

方陵慢慢掀開眼瞼,睫毛上的霜變成水珠。他伸手,摸向小徒兒的尾巴尖。

籠罩三州的保護膜不堪重負的碎了,留下巍峨的“雪山”。

大耗子雪山。

二兩順勢鑽進師父袖口,黏糊糊貼住手腕,方陵落地。劍輕飄飄化作發帶,將青絲半束。

“屍體怎麼辦?”四尺玉問。

方陵吐出一口氣,冰冰涼:“涼拌。”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極凍的碩鼠屍山化作齏粉,齏粉有化作青煙,消失了。

四尺玉自覺問了個廢話。

可惡,被他裝到了。

“銀穹天帝問你,歇夠了麼,歇夠了就回九重天。”

“還沒。”

二人眨眼間出現在城外懸崖峭壁邊緣,一青一白。四尺玉站著,方陵盤膝坐下,調理氣息。

“不是還有十天假麼。”他說。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原來是錯的。應該是地上一年,天上三年。”四尺玉說。

“什麼意思?”方陵睜眼。

四尺玉望著天,沒有情緒的揶揄:“因為天帝一日不見你,如隔三秋。”

方陵:……

蛟蛟又伸出頭。

四尺玉指著它問:“對了,你什麼時候養了根鱔魚。”

方陵吸氣,吐氣,把整根徒弟拎出來,展示發育健全的兩隻爪爪:“這是條蛟龍。我給他取名玄塵。”

“方玄塵。”四尺玉默念。

“沒姓,不必隨我姓。以後認祖歸宗也方便。”

“你倒是想的開。”

方陵調息片刻,經脈總算順暢了。同時指腹在小蛟敏感的尾尖一摸,被啃傷的鱗片恢複正常。

撥雲見日,從東方照下一道金光。

四尺玉看了看天,說:“看來你的休假要提前結束了,流觴仙君。”

方陵起身,拂去塵埃:“你先回,同天帝知會一聲,我稍後便回。”

“還有急事兒要處理?”四尺玉疑惑。

方陵把蛟條掛回手腕:“嗯,把他的小夥伴落北海了。”

“小夥伴?”

北冥的日出中,一葉小舟還在原地搖曳,茶爐正沸。

茶幾上的水缸中養著兩條肥粗扁胖的小金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