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奇一頭紮進沙發的抱枕堆裡，臉朝下的把自己悶在裡麵，這是他的初吻。

想到吻的是韓季，就抑製不住的興奮和激動；又想到吻的是韓季，極致的狂喜從頭冷到了腳。

他怎麼能吻韓季！

突然的焦躁不安，十指插進頭發裡亂揉了一通，立馬頓住。不對，最開始是韓季先動的口，自己不過是順了嘴而已。

沒錯。

所以，韓季為什麼會親自己？

不會是……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但又立即否定。

不會！

身邊朋友本就不多，對這事兒有經驗的更是少之又少，想來想去，賀聞奇撥通了喬源的電話。

喬源那邊聲音很吵，大約是在夜色。

“源，我問你一件事。”

“哥，你說。”喬源堵了一邊耳朵對著話筒大聲喊。

“就是，一個直男，他有沒有可能會親男人？”

“什麼？誰親男人了？你等會兒，我換個安靜點的地方。”

那邊窸窸窣窣一陣。

“好了，哥，你剛剛問什麼？”

確實安靜了不少，好像是個空曠的空間。

賀聞奇重複道：“我問你，直男會主動親男人嗎？”

“什麼？直男親男人，那他就不是個直男。”有人在答，卻不是喬源的聲音，跟著周圍還有人嘻嘻在笑。

緊接著又有人回，依然不是喬源。

“也不一定，得看是什麼事。我找不到女朋友那會兒，又挺好奇接吻是啥滋味兒，就逮著身邊的兄弟親。你看我，從頭到腳不都直挺挺的麼。”

又一陣哄笑聲。

“啊？你親過男人啊？那你怎麼不親我？”這次是個夾嗓子。

“都說是好奇了，又沒當真。”

“哥，你聽見了麼？我開的免提，和朋友們在一塊兒呢。你問這乾嘛？顧涵親你了？那沒事，他又不是直。你們發展這麼快嗎……”

賀聞奇辯解了幾句，掛了電話。

好奇？沒女朋友？不當真？

原來直男是這樣想的啊，韓季也是這樣想的吧，賀聞奇驟然失落。

手機信息提示音忽然響起，嚇了他一跳，是韓季發的信息。

——生日快樂。

賀聞奇看時間，剛好是淩晨十二點整，今天是他二十二歲生日。

韓季還記得。

兩人之前在辦公室接吻，他差點兒沒收住，直到韓季放開了他，之後他自顧倉皇迅速逃離了現場。

分開後兩人都沒聯係對方，即使都不提，但接吻這事兒是真實發生了。

此刻韓季發來生日祝福，賀聞奇說不上是開心還是失望。幽幽歎了口氣，回複道“謝謝。”

一夜不太好睡，半夢半醒的，已然天亮。

情緒異常低落，賀聞奇頂著一對大黑眼圈想請假，又想到昨天韓季提到靈爾公司的人要過來開會，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去了公司。

早上劉平和賀妍秋都給他發來了生日祝福信息，賀聞奇一邊給賀妍秋回電話，一邊準備出小區上班。

接聽著電話心不在焉，眼角餘光又瞟到有黑影一閃，一轉頭，又沒了人影。

第幾次了？賀聞奇不認為都是眼花。方振康前妻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麼？

掛了電話，他把雙手插在外套衣兜裡，頓了一瞬，又猛然的轉身，身後綠化帶樹子後有人也同時隱在了後麵。

賀聞奇裝作沒注意，看著彆處，踱著步子往那方向走。

到了大樹附近，他突然加快腳步往樹後麵衝過去。

——並沒有人。

莫非昨晚睡眠不足，在這裡疑神疑鬼了？

-

到了公司，上午和靈爾公司的人開完會，賀聞奇翻了翻日程表，提醒韓季下午還有個客戶公司的碰頭會要開。

韓季坐在老板旋轉椅上盯著他烏青的眼：“昨晚沒睡好？放你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

他倒是像絲毫沒受影響，神清氣爽的。賀聞奇更加篤定了韓季對昨晚兩人接吻之事並沒放在心上。

賀聞奇覺得自己一夜心神不寧真是自尋煩惱了，既然韓季沒當回事，那他也能當其是荒唐之舉，一枕黃粱。

老板體恤下屬，主動給他放假，那他就不拂人好意。便也沒有遲疑，當下道：“好，多謝韓總。”

中午賀聞奇收拾好了東西，一邊等電梯一邊給賀妍秋打電話：“媽，我中午過來跟你們一起吃飯，下午我不上班，在醫院陪你。”

“你要去看秋姨？”韓季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到了旁邊等電梯。

既然被聽見，就沒法否認了。

賀聞奇：“嗯。”

韓季：“我送你，正好一起，我也去看秋姨。”

賀聞奇壓根就沒跟賀妍秋提韓季，他不敢提。

當年那件事韓季本人雖然毫不知情，但是在賀妍秋受到刺激的時候，他也算是在其中。賀聞奇拿不準賀妍秋心裡對韓季是不是也會有抵觸，或者會再次受影響。

“不用了，我打個車就行。”賀聞奇拒絕。

韓季補充道：“重點也不算送你，我早說過想去看望秋姨的，這麼久了，難道你還沒跟她提過嗎？”

賀聞奇沒答。

“那不如就今天吧，我們一起去。如果你怕她覺得突然，到了地方後，你先進去給她說一聲，然後我再進。怎麼樣？”

不怎麼樣。

韓季進了電梯，摁著按鈕等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