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儘是挑釁，就像在嘲笑他，三百年來也不過如此。

欠揍得很。

這是青竹第一式。

將青竹彎曲，再將使其彎折的力量卸去，它便會以極大的力道回彈。

柳百百便如青竹掠來，劍風似要將周圍的空氣都斬斷。

兩刃相撞。

這是青竹第二式。

而第三式、第四式……他都會在接下來一一領教，就如他們之前經常比試的那樣。

直到第十式。

“青竹”總共十二式，關星河隻見識過十式，第十一式創造出來時，他剛好在無息界抗敵，而第十二式，那時她說還沒想出來。

前十式關星河都接上了，若百百想取勝，隻能利用這後兩式，打得關星河一個措手不及。

百百將劍反手收在身後，她迎風而立，慢慢調整氣息。

柳珂的體力隻夠她撐完一個輪回的劍式，所以後兩式便能決出分曉。

待百百調整好氣息後，她便掠身而去。

將力傾注到劍刃上，人隨劍動，自上向下攻。

這是劈。

關星河側身躲過，他的劍刃擦著流光，使百百攻勢偏移，讓他能躲避的地方更多。隻是到一半時，百百突然撤回攻勢，然後一扭手腕。

回刺。

但可惜，關星河反應很快，迅速將劍折回，豎著抵擋在身前，彈開百百的劍刃，百百見此擊不成，也不做留戀，抽身離開。

兩人隔開距離。

第十一式，他接下了。

“承讓了，柳姑娘。”

他語氣上揚，隻有這時，他才散去呆板，帶著少年人遇到喜愛之物時的孩子氣。

比起柳百百，他才更像劍癡。

隻剩下一式。

青竹十二式，半攻半守，她站在原地，靜等關星河先發勢。

對麵的人好像看出她的想法，眉間帶上笑，喉嚨也發出聲音，隻是笑聲還沒落下來，麵上就迅速冷下來，他提劍攻起。

關星河身影快速掠過來，他劍式也千變萬化，當真如星河流轉，目不可測。

百百右手提劍來擋，左手輔助，接下這一擊。

關星河攻勢猛，若要按柳珂的力量來算，她難以擋下這一招。

就在眾人屏息關注場上時，劍刃相交。

但柳百百沒有下場。

她使了奇力，將關星河的攻勢往旁邊卸了一點，讓她用輕微的力氣，也能接下這招。

關星河見一擊不成，便又立刻換角度攻去。這次因著二人距離不長，所以劍擊過來的速度也很快。

百百又要卸力，又要去擋，難免有些困難。

但她都一一接下。

就如竹韌不斷。

關星河暗自佩服。

即使在體力和熟練度雙重限製下，她依舊能跟他打得有來有回，甚至要更甚一籌。

關星河見她守得天衣無縫，難尋破綻，隻能想著抽身離開，再為下一次攻勢做準備。

但就在他離開之時，柳百百的劍刃突然纏上來。

！！

關星河來不及防，隻能被百百打得踉蹌後退。

她攻勢猛烈，關星河隻能見招拆招，等他好不容易留得喘息時間，抬眼去看，卻發現柳百百已經不一樣了。

她拿劍的手換了一隻。

是左手劍。

青竹第十二式，右手為守，左手為攻。

攻守兼備，便是最後一式。

這完全出乎關星河的意料。

他被打了個猝不及防，那些劍招多且雜，劍風淩厲，與前十一式都不相同。

他這邊還想思考，百百卻不願給他機會，她乘勝追擊，直取麵門。

隻有當要害收到威脅，才會調動全身去應戰，從而導致來不及思考。

所以這一招，會是關星河最純粹、最不帶彎彎繞繞的一招。

也是百百取勝的唯一機會。

“錚——”

“啊——！！”

場上已經有人發出尖叫。

“我去，能不能彆吵！”場上有人正處於緊張的氣氛裡，被打斷後極其不悅。

眼看劍拔弩張，就要吵起來。

一聲玉碎破裂的聲音卻打斷他們。

清脆的一聲在場上回蕩。

那來自柳百百的腳下。

彆在她腰間的玉佩紅繩被斬斷，玉佩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關星河劍指柳百百，而百百的佩劍，卻立在一邊。

有人不確定地問：“所以……是關師兄贏了？”

“不是。”有人否定他。

因為在柳百百佩劍下刺著的，是一片衣袖。

那是關星河的衣袖。

柳百百將關星河的衣袖削下來一半，刺在的流光的劍刃上。

而玉碎，是在這之後。

關星河收劍，低眉道：“是我輸了。”

“承讓了，關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