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外,程意嘴角滲出血跡,一言不發,望著搶救室。
永遠以得體示人的程律,此時渾身狼狽。
一旁鄭佳勸道:“程律,您先去處理臉上的傷吧。”
突然,程意晃了晃身子,險些站不穩。
鄭佳趕忙扶住她:“您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身體肯定受不住,我這就去給您買吃的。”
程意搖了搖頭:“不用管我,回去休息吧,今天謝謝你了。”
鄭佳一臉擔憂:“這怎麼行呢?您這麼折騰自己,要是時教授知道了會心疼的。”
程意沉默了,半響,她歎了口氣:“那麻煩你了。”
“您是我師父,平時我也沒少受您照顧。”鄭佳揮了揮手:“您堅持堅持,我很快就回來。”
待鄭佳離開,程意緩緩蹲下,腦海中不斷浮現最壞的可能,又不斷否定著,陷入死循環。
“抱歉,我們儘力了。”
猛然間,程意腦袋一白,愣愣地循聲看去……
隔壁的搶救室圍了一圈人,悲愴的哭喊此起彼伏。
程意突然好想見時知許。
她抱住膝蓋,埋下頭,淚水大顆大顆滾落。
一聲輕歎飄出:“怎麼這麼晚啊。”
“程意!你們沒事吧?”
程意抬起頭,望著匆匆趕來的身影,是殷舒。
殷舒被她這副模樣嚇了一大跳,伸手就要拉她:“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當年你說的羈絆,我找到了。”程意扯著滲血的嘴角:“可是好像太遲了。”
殷舒沉默一瞬,望了望搶救室,有些高興,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也蹲了下來,朝程意道:“不遲,還早呢。”
“誰是時知許家屬?”
“我是!”程意猛地起身,踉蹌迎了上去。
“你是她的什麼人?”
“妻子”
程意緊緊盯著醫生,試圖看透口罩後的表情。
醫生點了點頭:“病人已經沒有大礙了,但是失血過多,還在昏迷。”
程意身後的殷舒剛鬆一口氣,卻見程意像斷線的風箏,倒了下去……
“程意!”
“快來人,送急救!”
……
不知過了多久,胃部傳來灼痛感,程意皺了皺眉,緩緩睜開了眼。
“喲,舍得醒了?”殷舒正削著蘋果,見病床上的人醒了,沒好氣道。
“知許怎麼樣了?”程意說著就要掀起被子。
殷舒攔著程意:“彆亂動,你還掛著營養液呢。”
隨後,她無奈道:“時教授沒什麼大礙,就是失血過多,還在昏迷。”
程意點點頭,半坐起身:“那就好。”
殷舒正色:“到底怎麼回事?
“程律,您終於醒了!”鄭佳推門進來,見程意醒了,驚喜道。
“嗯,警察調查的情況怎麼樣了?”
鄭佳看了一眼病床旁的殷舒,有些支支吾吾。
“我去給你買飯,再不吃飯,程意你就等著胃穿孔吧。”
殷舒咬著蘋果,起身離去,還有眼色地帶上了門。
“根據警方初步調查,李宇有自殘傾向,胳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痕,有新有舊。”鄭佳朝程意報告著。
程意沉默一瞬:“外麵有這件事的風聲嗎?”
鄭佳搖搖頭:“目前沒有。”
程意聯係到了國外的姐姐程遙,程總裁第一時間就封鎖住了消息,連程家其他人都沒聽到風聲。
“嗯,李紅呢?”
“她被治安拘留了。”鄭佳憤憤道:“還拿出了精神鑒定,也就會耍小聰明,真是便宜她了。”
程意歎了口氣,這都什麼亂糟糟的,她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淩晨了。
“辛苦了,給你放幾天假,好好休息吧。”
“謝謝程律,不辛苦。”鄭佳咧嘴一笑:“那不打擾程律休息了,有事您儘管吩咐。”
“好”
鄭佳離去後不久,程意拖著營養瓶,走到了時知許的病房前。
卻見時書眠站在病房外,來回踱著步,他背部有些佝僂,麵上滿是擔憂。
“時叔叔。”
時書眠轉身,看到了臉色蒼白還拖著吊瓶的程意,歎息一聲:“小程來了啊。”
程意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時書眠扶起了她:“怨不得你。”
他看著程意,有些猶豫:“小程啊,你是在怪我嗎?”
程意一愣,疑惑道:“怪您什麼?”
時書眠舒了一口氣,笑道:“那你怎麼還叫我叔叔,莫不是怪我上次家宴沒去?”
程意連忙擺擺手:“不是的,不過是一頓飯而已。”
時書眠也不再為難她,和藹道:“行,不急,以後慢慢改口就是了。”
他又拍了拍程意的肩膀:“知道有你在她身邊陪著,我就放心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話罷,時書眠擺了擺手,轉身匆匆離去。
“好的。”程意看著時書眠的背影,皺了皺眉,覺得奇怪,但也沒說什麼。
嗡——
口袋傳來震動。
程意將手機抵在耳邊:“姐。”
“嗯,你狀態怎麼樣?”聽筒傳來一道磁性的女聲。
望向那人的病房門,程意喟歎一聲:“姐,以後我會越來越好的。”
深夜的醫院走廊,燈光很暗,空氣中是揮散不去的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