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演你的,彆停!”(2 / 2)

懷璧 燭策 3586 字 10個月前

言之鑿鑿,仿佛確有其事。二神位高權重,天帝本有忌憚,正待呼出刑官,一抹青影淩空而降,丟下一個通體漆黑的包裹,在眾神膝前蜷曲扭動。

等包裹露出麵目,當初失信於友的天神很快驚吼出來,原來當初未肯增援,乃是此人竊取兵符,竄報戰果,導致錯判戰勢,令原本並肩作戰的好友背道而馳。

受敵營收買的奸細被處決,天帝的信任終究還是留下了缺痕,兩名武神雖然降了位格,但前嫌已彌,職份稍卸,增得不少閒暇時光,飲酒賦詩,登臨閱景,正所謂收之桑榆——

戲幕已落,江銘越正感意猶未儘,胸口便重重挨了一掌,他正想喝罵,齒間竟當即被塞入一團黑布,他方才念及一直站在身旁的那名男子。

趙容施施然邁進雅間,“張大俠,江公子乃是貴人,還是莫讓他受委屈的好。”

男子為傅征所扮,臉部正中的疤痕,正是趙容本人的手筆。

傅征冷哼一聲,頗不情願地催點幾指,將江銘越被封的穴位悉數拍開。

江銘越將黑布扯下,本想鼓足了氣勢威懾兩人,雙腿才一用力,便即從座椅上跌坐在地,癱坐了好一晌,方才尋回腰部以下的知覺。

“趙容,你好大的膽!”即使站不穩,江銘越還是抬手指向趙容的鼻尖,身形晃動,連帶著嗓音也明顯發顫,“我抬舉你這麼多年,你居然敢勾通一個莽匪跟我作對,莫以為我那般看得起你,就能任你為所欲為,這地方你既是不想待了,明日我就找人來拆了,看你一個賤透了根的婊子種,能在哪裡找到旁的鳳凰枝!”

傅征認下這一聲“莽匪”,卻聽不入耳指罵趙容的話,更聽不下江銘越本人自比“鳳凰枝”,拳麵緊了緊,已然醞了氣勢,趙容的神態卻猶自安然,“這位兄台乃是剛才那位高手的師兄,他見師弟赴險,難免憂心在懷,焦灼未消,江公子須得稍施諒解,將心比心。”

“赴險?”江銘越收起厲色,焦灼催問:“俠士出了何事?適才他突然離場,就是此人攔著我不讓跟去,我還以為——”

“江公子不必憂慮。他是為江公子所求之事前去,現已功成事遂,正在外麵等候。”

江銘越猶在雲裡霧間,趙容已將簾布掀起,聶堇提著一個巨大的黑色包袱,尚在廊道的另一端,不等江銘越看個細致,旁側的壯漢已經箭一般地衝出雅間,將包袱從聶堇手中接過。

“這人到底是……”江銘越覺得古怪甚多,見趙容笑意隱晦,隻能暫時忍下好奇,等待兩人走至身前。

“你要拿的慣賊,我師弟替你捉到了手,你要他的命,我要你手上的璿璣弩,遣你家小廝稍後送來,不然我就親自護送這廝回沈宅。”

江銘越驚詫得合不攏下巴,趙容輕輕在他肩頭推了一掌,提醒他道:“揭開來看看。”

儘管鮮少與赤龍子謀麵,見麵時赤龍子也多以厚大的風帽作遮蔽,江銘越無論如何也忘不掉這人腕間的小蛇。

他沒敢直接去撥頭頸附近的裹布,轉而去揭包裹中段的鼓起處,不一時便揭出一隻膚色慘白且骨節粗大的手,一看即知常年掩於遮覆,不見日光,該是赤龍子的習性無疑。

然而,待江銘越溯至肩臂,仍未見到赤色小蛇的蹤影,儘管有傅征鎮在一旁,卻還禁不住眼露猜疑,遲遲未能確信。

為打破僵持,趙容莞爾一笑,“江公子,你要找的東西,且往身後看看。”

江銘越有些擔怕,但總歸硬著頭皮轉了身,將一垂眼,便見一抹突兀的赤紅穿錯於麵前人的指間——

一枚銀針直穿七寸,赤蛇緩緩吐送著蛇信,儼然已經掙紮了許久,正與最後一線生機做抵死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