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做眼線的,豈有總盯著自己人的道……(2 / 2)

懷璧 燭策 3027 字 10個月前

“夠了!”聶堇堵上麵前人的嘴,驚怕地環看了一圈,任胸口定了定,這才鬆開手,壓低了聲量,極小心地邊比劃邊道:“遍地都是耳目,你收斂著些!”

傅征混不在意,大剌剌地搭住聶堇肩頭,附在他耳邊說:“我愛說什麼便說什麼,他們聽見了又能如何?往後若是不想在傅家呆著,就放心大膽地說給我爹,看等老人家卸了位,有哪家願收這等賣主求榮的貨色。不光是說,我還要做,若不是怕你不肯,我眼下便——”

聶堇慌不迭掙出手來,死死按住傅征的口鼻。

他聽得麵紅耳熱,恨不得縫上傅征的嘴,教這人一輩子出不了聲,然而手勁下得狠了,依稀捂出一道紅印來,他便又忍不下心,顫巍巍地鬆開手指。

傅征知道自己太過著急了,但看著眼前人又羞又窘,眼角含光,隱蘊著豔色,收在眼中,到底是一片不容與他人共享的絕景,便又把那不多的幾分自愧拋得乾淨,滿心滿眼,都盛著毫無顧忌的占有,不一時,搭在聶堇肩頭的手,漸漸下順至腰窩處,不安分地左右摩挲。

“你行行好……”聶堇用力搡了搡,傅征連晃也不晃一下,仍是一副混不吝的坦然,聶堇無可奈何,隻能撐起肘,作出無妨痛癢的抵抗,“你爹沒幾日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抽檢功課,你就不怕挨懲戒麼?”

“我習武是為自己學本領,本就不是為了避除懲戒,再者說,他上了年紀,早前試我的時候,我一貫收著勁,隻使出五分力氣,曠還是緊,以我現今的實力,他根本試不出來,你大可放心。”

聶堇身形微僵,好一晌才把話裡的意思琢磨明白。

他每日提心吊膽,生怕有一處未經注意,顯了缺漏,被秦禎發現,原以為傅充慧眼如炬,傅征隻會比自己更不好過,哪知人家早想好了敷衍之策,故而悠遊自得,時時都按著自己的喜好行事。

他羨慕傅征的心性,卻也深知,自己不論如何也學不來,無論是原本身份的不同,還是多年累積的慣性,聶堇早已舍棄了要改變的念頭。

他能握住的東西不多,或許這一世,他都做不到像眼前的傅征這樣任性灑脫。

聶堇側過頭,避開傅征的視線,自嘲似的慘然一笑, “確保不用受懲戒,那自是極好的。”

傅征聽出了話音裡的失落,卻還不待追問,側腹卻被肘尖一撞,猝然抵來陣痛,臂側一鬆,懷中人便如遊魚一般,閃現在數步之外。

日光正盛,但畢竟是草木凋零的蕭索時節,庭院越大,越透著缺乏生機的荒頹,聶堇的背影半掩在枯瘦的各態枝乾裡,單薄而孤峻。

傅征想追,卻遠遠看出了背影的疏離,最終止步於階下。

他很是不解,從聶堇眼裡看到的歡喜,他能篤定不是作假,此前頂著玉麵演戲,聶堇尚且都磕磕絆絆,遑論巨細靡遺地暴露在他眼底。

若是不情願,也大可以不接受他的心意,他雖然著急,但也不至於強施於人,非要迫著聶堇作出違心之舉。

都說柔腸百轉,情絲難縛,傅征反複踱步,所感的唯有無處開解的懊惱,情竇初開,銷魂之味轉瞬即逝,半點未得旁人所言之饜足。

“早知如此,我便不該將他迫得那般緊……”

懊惱轉為懊悔,傅征脫卸了力氣,頹倚在欄杆側畔,緩緩地垂坐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