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你我搶不走,奪不得(1 / 2)

懷璧 燭策 3502 字 10個月前

幾拳下來,蕭時清滿麵青腫,已然無法辨清五官,裴忠望眼見仍不儘興,臂膀掄得愈圓愈高。

循著裴忠望眼中的凶色,蕭時清不敢出聲抵抗,隻管將身蜷緊,如此越是馴順,便令裴忠望越收不住暴虐,又一拳赫然生風,就要衝著蕭時清後腦揮去,卻在將要挨上的一刹前受阻,堪堪打歪了一寸。

“什麼人?”裴忠望張聲便吼,原本坐得安穩的一眾青年,不由肩為之聳。

來人的聲音頗是沉穩,“忠望閣下,同門相識,何必這般大動乾戈?”

裴忠望將手一甩,雖是鬆了挾製,仍覺腕背一處隱痛不絕。這一記在他看來,不過是因未設防備而偷襲得手,因而並不覺得如何驚訝,冷冷應道:“同門又如何,領出一股歪風邪氣,自該有人刹止。”

這晌稍歇一氣,他竟全不將來人放在眼中,當下將肩一展,吞吐幾息,已然歇足了神氣,索性撲身而上,使出摔角的身法,蕭時清一臂受製,後背反卷,裴忠望尚還覺得加力不夠,蕭時清已然感到周身撕痛,就要斷絕氣息。

聞見角落裡散出的血腥味,立時有一人道:“這廝挨的打,全都是他該得的,誰教他隻管抬舉那些混子,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如今落在我們手中,不管受多大的罪,都隻能怪他咎由自取。”

有誰打架,有誰攔架,眾人皆無法自深暗中看清,心想無非外家不名前因的熱心人,各都無心探詢,隻集念於幸災樂禍,“哼,如今沒了身份借持,想倚仗的,一個都不在身邊,裴師兄還是心軟了,換作是我,就該尋一把匕首,一刀刀地剝他的皮,割他的肉,讓他自己嘗嘗,這多少年來,瀾音宗是怎樣被同他一般的蛀蟲毀掉的。”

“甚是,這廝最是可惡,我等那般危急,他竟還想著給那些紈絝報信,他們各個有庇護,你我追趕不及,這廝卻對自己沒個把握,敢惹你我的晦氣,便是全副身家都交出來,也買不起他這一條狗命。”

這晌說畢,洞穴另一端立時有另一人挺站而起,“裴兄,稍待片刻,先彆將他打死!”

拳腳撲擊的響聲,與這人的話音同時止定,裴忠望嗤笑一聲,隨即接道:“好不湊巧,他將將斷了氣。”

損了人命,回應的這人,似乎丁點兒也不感到驚訝,口吻反倒添了淡然:“死便死了,他那些好東西,身上肯定還留著引子,不妨讓韓某稍作查看,若有所獲,在坐的諸位人人有份,裴兄出力最大,自少不了分量。”

“你姓韓?”問罷疑聲,裴忠望自言自語般的接道:“我記得本門之中,並無一個姓韓的人物,閣下莫非……是影澄宗出身?”

“貴派上下數千名弟子,裴兄居然記得清每個人的姓氏,韓琿便是連同一位師父名下的弟子,都無把握記清名諱,委實自愧弗如。”

“怎麼,你如此熱心,莫不然是想替這廝收屍?”

“好歹一介長老,就這樣糊塗死在這裡,消息傳出去,難道不會令貴派的長輩心寒?”

裴忠望眉尾一跳,語氣森然:“與其替瀾音宗操心,不如想想自家門派的處境,眼下哪個不是分崩離析?那些生來就有的富貴命格,你我搶不走,奪不得,往後的日子,該是要好好想想,跟著誰能平等無差,可得一個長久安穩,不至於落得如今這般,似極了喪家之犬。”

“閣下,”在旁一人已經晾了許久,當下忍不住插言:“我乃奉傅莊主之命前來,敢問……貴派如今可定下了主事之人,可否派一人前來議事?”

裴忠望引著冷眼,沿著山壁掠看了一圈,他這裡視線一逼,自認實力不及的,已然顯出瑟縮,各都回避目光,場麵頓時淪入靜默,洞外氣溫漸升,帶入些許悶潮,韓琿即是趁在此時,徐步朝裴忠望迎近,“倘若我想作瀾音宗的首領,且問裴兄,今日能否準允?”

“留在這裡的人,都是憑本事說話,你若真正想當,那便果斷些動手,但凡你能打贏我,我等新立一個門派,就奉你為掌門,也未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