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捉蟲)你是不是……看不起斷……(1 / 2)

懷璧 燭策 3431 字 10個月前

“嚴公子!”

翌日清晨,嚴江才走到空曠處,稍將腰背抻展,柳躍就興衝衝地搶上前,揚聲便嚷,“昨晚上見得倉促,小弟還沒好好拜過。敢問嚴公子,你何時與傅大哥識得的?還有那個姓聶的公子,功夫當真高麼,還是傅大哥他……”

嚴江本來秉著耐心,柳躍言及關鍵處,卻偏偏扭捏起來,不肯將話音道儘。

有了能譏刺的破綻,嚴江向來不會放過,“怎麼,人家舍不得讓你動手,你還沒看明白?”

“不……不是,”柳躍慌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人家兩個相好,有些偏袒也是該當的,可按傅大哥的性子,合該不會同我說謊話,他既要那人收我為徒,我尋思著,怎麼也該求個心裡踏實……哎,罷了,就算是假話又如何,反正跟著這人,想來有的是跟傅大哥接觸的機會,哪怕多蹭得些傅大哥的指點,也是合算的,我又何必這般小氣。”

這番話道出了算計之意,嚴江不由稍稍轉變了對柳躍的看法:原來這個小的,雖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難說有任何城府可言,但並非對自己的前程全無謀劃。

“這麼說,你眼下是減了興致,既不想知道我的來頭,也不想知道那位聶公子的武功究竟如何,更不關心……你家瞿掌門現下身在何處?”

嘴上什麼也沒說,然而話音將落,柳躍的眼中就盈滿了好奇。

嚴江難禁莞爾,斂了賣關子的心思,“我的來頭,此前已說過了,不過是個替人奔命的消息販子,至於那位聶公子,實不相瞞,鄙人沒正經習過武,隻擅些攀崖走壁的輕身功夫,自認稟賦並不算低,豈知那位公子竟遠遠在我之上,若非有他,昨夜我必不會受製於你同你那位姓張的師兄。”

說起張嵐,嚴江似是比對待傅征更為尊重,柳躍自知岔了注意,卻又忍不住開口:“嚴公子,你與傅大哥……關係很差麼?”

“隻是不熟罷了,也不至於落到‘差’之一字的份上。”

言語越是含混,便越表明當中有內情,柳躍雖是拘束甚少,也知道何為適可而止,“那我家掌門他……眼下還好好地活著?”

明明是攸關生死的要緊事,嚴江的神情卻在這一時轉為慵懶,“確切的下落,我暫且說不上,但最凶險的活計,理應是那位聶公子包辦的。你跟著你家掌門時日已久,姓瞿的怎樣皮糙肉厚,你總不會不曉得?就算是傷了,也遠比旁人耐敲打,隻管放心就是了。”

儘管曖昧之處甚多,柳躍憑著推斷,敲定嚴江自稱信使的話,必是掩飾身份的虛辭,實際的處位,或許可與瞿歆平起平坐,更放肆些猜想,有可能還在傅征之上,否則僅“姓傅的”這個稱呼,必不可能毫無遮攔地當著傅征的麵道出。

時至眼下,柳躍其實仍有諸多疑問,但礙於種種考量,總不能完全順著心意敞白,躑躅半晌後,他終於道出了自覺無關痛癢的一問:“嚴公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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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所謂富貴險中求,你我要逐那賞金,總是一件難成的苦差,得力的尚且不夠,還帶這麼一個病懨懨的累贅作甚?”

原來除了程青和孫祿之外,崔逸還有十餘名散居津州城內的手下。鄭軒儘管遭了嫌棄,心中卻不無慶幸。

雖然這些人的武功,一個賽一個拖泥帶水,根本不為他瞧中,但人數一多起來,畢竟顯得聲勢壯大,對搜尋消息而言,多出幾對耳目,實際也覆蓋更廣,能夠減省不少奔走的精力。

這日街麵上的光景,並不似前日一般冷清,路上販夫走卒,各色人馬,都穿行不絕,雖然較之尋常情形,仍有些許慘淡,但畢竟恢複了人聲喧嚷,有了市井當中該有的熱鬨。

對於要保持行動隱秘的一行人而言,這樣的景況,實然有諸多不利。

人跡一冗雜,城中的巡鋪望樓便不會閒置,眾人先前寄身的流沙幫,非是類似沐青門這樣,有專人理辦白道上的經營,以供門人開銷的江湖組織,偷盜搶掠一類的行徑,倘若走投無路,耗儘了身上積蓄,流沙幫內並無任何阻遏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