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確是我眼光有差,低估了你的能……(2 / 2)

懷璧 燭策 3415 字 10個月前

嚴江才走,即刻又有一人急匆匆地衝進洞門,“莊主,方才那些鬨事的弟子,眼下又吵了起來,說是要將糧庫打開,分了乾糧就走人。”

“哼,”傅征冷冷道,“讓他們去,那地方既已塌了,正好缺些勞力,他們肯出力,就讓他們替你們挖。”

張嵐心知錯過了一件頗不容忽略的要事,忙不迭接問:“是哪個門派的弟子,因何而吵起來的?”

傅征轉身往榻上一坐,隨即闔上雙眼,“哪家門派的都有,你家沐青門中,也有幾名摻和在裡麵。”

“是誰?”張嵐壓不下急切,“我現下就回去懲治。”

傅征似乎丁點兒也不覺憂慮,為了凸顯愜意,還卸下皂靴,搭起雙腿,滿麵慵懶地枕上身後的石磚,“讓他們鬨,反正一個個都嫌憋悶,等發泄夠了,你我再出麵不遲。”

弟子們因何而鬨,不消傅征解釋,張嵐已有了思量。

日前的火|藥威力極大,摧毀的不止有官軍的兵甲,各人的臨時居所也都崩毀了大半,原本就難說寬敞的住處,還要擠占得更加緊湊,他和柳躍都因有傅征的優待,不至於落得這般慘遇,但想到從前與同門一道吃苦受罪的遭遇,他再難抑下不忍。

“傅莊主,此乃人心離合的大事,萬不可坐視不管!”

喊出這一句,先覺吃驚的,實是張嵐自己。以口舌爭意氣,非是他慣常的作為,聽得聲音出口,他頓時起了懊悔,但話音既出,斷沒有再收回的機會。

等不及傅征應聲,張嵐即刻搶道:“傅莊主,張嵐一直敬重你,不出於旁的,就衝著當初在鱗州之時,對我等一眾草莽的款待,張嵐就覺得,傅莊主並非眼高於頂,所思所想,都高出那些隻崇高門的庸眾不知凡幾,可看如今的樣子,我等原也不過是任由傅莊主隨意編派的棋子,達成了傅莊主的願想,便已喪儘了用途,不再為傅莊主看重。張嵐這一生,做過最多的,即是旁人的牛馬,從前想得天真,以為跟了我家掌門,往後就能做個堂正的人,不遭欺壓,亦不欺壓於人。既已誤會至此,今日索性圖個乾脆——”

傅征隻憑聲響判斷,已知張嵐一手按刀,就要引刀而出。

“你可想清楚了,當真要同我動手?”

張嵐狠下心,再不以正臉相迎,錚然一聲,長刀已直刺而出。傅征尚未取得武器,他卻知道,若不趁在這一時,他斷難有機會再令傅征落入頹勢。

本來安躺在榻上的人,出於不得已,將身一蜷,堪堪避過一擊,張嵐有些猶豫,眼下他仍有進取的機會,但若想生擒傅征,便要擇取更為艱難的進路。

這晌稍一遲疑,傅征就覷見了空當,當即翻轉身形,抄手攬起草席,起手掄卷,霎時裹住了將要逼近的刀刃。

張嵐心叫一聲不好,錯過這一時,接下來的局麵,勢必再難由他控製,心上一慌,落手時便又慢了一厘。

眼下莫說是取得勝場,隻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張嵐都不敢說有幾成把握。敗局已定,與其消磨了一陣再落敗,不如就此休止,好能讓傅征從輕發落。

儘管恥於自己的懦弱,張嵐還是放棄了進勢,決意收刀入鞘,未想卻在這時,傅征卻催出傳音入秘之法,急切地道:“暫且不要收手,你幫了我,我隨後便按你的心意行事。”

張嵐正還猶豫著,傅征竟驀地作出身仰向後,單手捂胸的動作,似是十分吃痛。

此刻再不出刀,傅征掙紮相持的動作便落了空,隻餘下滑稽與莫名其妙。張嵐猜不出用意,但看得出情勢緊張,不容滯歇,當下催出一掌,就要挨近傅征胸口的一刹,意外被橫出的一手截下。

這一掌雖未打中,傅征卻似已難禁傷重,微微趔趄了一下,立時就要仰掀而墜,張嵐抽不手去攔,更糾結該不該攔,刹那遲疑,已容得側首閃出的一人撲身張臂,將傅征寬闊的後背環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