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 嚴江漸漸看得失神,……(1 / 2)

懷璧 燭策 3434 字 10個月前

津州城內,兩條窄街的交彙處,一座茶棚將將搭起,便有四麵的客人爭相湧入。

一對老少趕得及時,搶到了麵朝南方的茶座。

老者粗布著身,打扮甚是簡樸,麵對而坐的年輕男子亦與他相仿,但若湊近細觀,二人氣質上的差異,猶然涇渭分明。

男子歪側著身子,抵靠篷布下的承柱,儘管看起來並不堅實,但他周身上下卻似並不著力,不論擺出何樣放肆的姿態,承柱竟不見稍移。

諸多不安分的舉動,皆被老者看在眼裡,捱得少刻,已再無法經受,忍不住催聲道:

“小主,今日外頭太亂了,你莫要著急出去——”

男子將頭一甩,眼中分明透著不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豈有束在這裡不動的道理?你總也該隨我見見世麵,那姓傅的總算弄出一個像樣的場麵,你我曆了恁多周折,總不能窩縮在這麼個逼仄地方。”

“小主說得有理,可是……”

“我曉得你擔心什麼,不就是沒有入場的票劵?若無小爺給他托底,就是那處場地,姓傅的也無處求討,隻消與他打個照麵,他就當奉出上座,好生招待你我才是。”

老者訕訕點頭,一路行來,這樣的對話已經不下數十來回。既然離了約束,若非打運捆走,任是誰也不能讓李渰折道而返。

念及此,他忽而晃了晃頭顱,令男子很是詫異:“怎麼著,熱糊塗了?”

老者用力搖頭,他實是糊塗了,竟忽而想不起來此之前李渰說給他的假名。隱瞞隻會讓狀況更加糟糕,他索性壯起膽量,沉聲發問:“此前小主說,老奴在這裡不能喚您七……公子,要喚您嚴——”

男子有些不耐,但神態還算平靜,扇手拂去熱風,隨即以慵懶的腔調回應:“嚴——江——再同你說一遍,嚴——江——這次總不該忘了?”

老者點頭如搗蒜,便在這時,身後陡然浮出一個高大影子,以極洪亮的聲腔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與眾位打個賭,今日我崔逸必入前三甲,我若輸了,往後決不再來津州。”

嘲笑的聲音從各個方位傳來,令嚴江好一陣耳癢。同樣的口氣,似乎與當年巧遇的某個形象完全重疊。

老者有些訝異嚴江的反應,宮學之中,但若有人吹噓,嚴江從不顧忌對方的家世身份,話中隻要摻雜虛辭,必會被嚴江不容情地挑破,今日的將要舉行的比武盛會,不限門第出身,亦不限年紀閱曆,但凡通過初選的人,都能登上擂台,這人縱是自信功力,也不該自視過高,過早放出斷言。

嚴江沒有說出任何譏諷的話,在他看來十分異常。

也許來此之前,他的確有些多慮,常年跑出宮牆之外的嚴江,早對江湖之險惡有深刻領會,在該謹慎斂藏的時候,本就能夠持住分寸,並不需要他屬意提醒。

他由是輕輕舒了口氣,奈何甫將視線彆過,嚴江已徑自馳出數步,與壯闊男子的距離,霎時縮近至不足半步。

“公……嚴江,快離了這位大爺,你……你娘重病在家,還等著送藥——”

嚴江好像根本沒聽見話音,雙腳從容插立,麵對崔逸上下打量的目光,也好似沒有知覺一般,猶自持得端穩。

“據我所知,眾位年輕高手當中,已有四位你無法匹敵,如此大放厥詞,是當真想逐自己於津州之外麼?”

崔逸嗤笑一聲,自信豪邁的神態,並不為之所動,“兄台倒有幾分見識,四人中的三人,我都是識得的,有一人不論如何也不可能登場,至於第四人,卻是不知,還有哪位年輕才俊,能與崔逸不分上下。”

嚴江的坦然出現了一絲裂縫——

這人言之鑿鑿,已咬定有一人無法前來,他心中列出的四人,分彆為傅征、瞿歆、聶堇和金朔,聶堇和金朔的武功境界,他雖未曾親見,但都是聽自傅征之口,以傅征的所見來看,不論是否有更厲害的高手,在這個崔逸的排位之前,這四人無論如何也排除不掉,所謂無法前來的一人,究竟會是哪一個?

來此之前,他與趙容短暫見過一麵,話音之外的隱晦,原來就是不能到場的這一人麼?

他離了這群人太久,錯過了幾件糾葛,須得慢慢花功夫摸清。

老者甚是擔心嚴江與崔逸正麵交手,一再緊握拳關,但見嚴江忽而轉露謙卑,向崔逸作了一揖,頓時撐大了眼眶,吃驚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