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挨了打,反過來就把告狀的小孩揍一頓,時間久了,就沒人敢告狀了,惡霸的名聲就漸漸傳出來了。
在何欣看來,小孩子打架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能因為孩子打架就說孩子是惡霸。她經常替賀年抱屈,覺得隊上的人小題大做了。
可是這次,賀年若是真的做出這種事來,彆說隊裡,就是公社也得派人來。
何欣垂頭喪氣地回到家,卻看到何剛和王燕燕有說有笑,這才一下午的功夫,倆人就和好了。何欣朝王燕燕重重哼了一聲,把自己關進了屋子。
王燕燕:???
“她怎麼了?”
“不要管她,明天我上班,你跟我一起去縣上,我給你買塊手表。”
王燕燕大喜,“票弄來了?”
“嗯,跟同事換了一張。”
……
李淑芳流產的事在西營大隊上悄悄流傳了起來,甚至傳到了其他的大隊。至於孩子的爹是誰,有的人說是知青點的人,有人說是隊上的社員,還有人說李淑芳生活不檢點,不知道去哪裡鬼混,搞大了肚子。
一時間,社員看知青們的眼神都怪起來。
“讀書多有什麼用,還不是亂搞。”
“是啊,他們來之前,咱們隊裡好好的,他們一來就搞得烏煙瘴氣。”
“你們也彆這麼說,知青還是有好的,就說那個夏娟吧,每次去我家裡看病都很周到,儘職儘責的。”
“是,夏娟是不錯,可她看不起咱們隊上的人,不肯結婚呢,這前前後後不知道去過多少媒婆了,都被她打發出來了。”
“看不出啊,小姑娘平常和和氣氣的,還是塊硬骨頭。”
“誰說不是呢,有句話咋說的,人不可貌相,你看那李淑芳,平常完全看不出是那樣的人。”
社員們邊乾活邊議論,知青們聽得一肚子氣,都怪李淑芳,給知青點抹黑。
知青們憋著氣乾完活,回到知青點,飯也吃不下,尤其是女知青,咽不下這口氣。就有膽子大的,去找李淑芳。
李淑芳修養了些日子,有了點力氣,臉色還是很難看,白慘慘的,看起來像個女鬼。
“李淑芳,流掉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你彆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是不是賀年的?”
李淑芳冷漠地扯起嘴角,“是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你承認是了,我們就去找何德勝,讓他給個說法。”
“對,彆以為咱們知青好欺負!”
李淑芳:“要什麼樣的說法?”
女知青們愣住了,是呀,要什麼樣的說法,人都已經這樣了,難不成還讓他們結婚?
“賀年欺負了你,就要付出代價,你在床上躺著,他還在做工人,拿工資。”
“就是,要判他流氓罪,關起來!”
李淑芳看向黑漆漆的屋頂,被子下的手緊緊握成拳,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眼淚,“是賀年欺負我了,他還差點殺了我,我,嗚嗚……我的命好苦啊,要不是害怕我父母傷心,我早就尋死了。”
眼淚有的時候是強大的武器,李淑芳哭得不能自已,你們不是要幫我討說法嗎,那你們去吧,我就安安眈眈的當個受害人好了。
剛才還大聲說著要幫李淑芳討說法的人都沉默了,誰帶這個頭呢。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人說:“哎呀,我屋裡還燒著水,彆給燒乾了。”扭頭走掉了。
“我的衣服還沒洗,再不洗,泡發黴了。”
“我,我,輪到我燒飯了,我忘記了。”
“……”
還有人說了什麼,李淑芳沒有聽,也懶得聽。她真想仰天長笑,笑這可笑的世道,可笑的人們。
夏娟不知道回來前屋子裡上演了一場“好戲”,她最近很忙,天氣暖和了,中藥的種子該撒了。魚塘那邊每天也要去一趟,魚苗長得挺好,沒有發現死魚。
其他三家的魚塘聽說有死魚的情況,楊大成去打聽了下,他們跟自己的養法一樣,至於為什麼自己這塊沒有死魚,他們歸結於運氣。
春天,感冒發燒的多了,最近來看病的都是老人和孩子,衛生所治感冒的藥馬上就要見底,她今天找何德勝開了介紹信,準備明天去購置一批感冒藥。
夏娟問了李淑芳的情況,又給她把了脈,“養病最重要的是心情,我知道你恨他,那也得等你病好了。”
李淑芳說知道,她今天生氣不是因為賀年,但是她不想跟夏娟講。臥床的這些日子,一日三餐都是夏娟照顧她,一開始起不了身,也是夏娟扶她上廁所。
要說知青點裡她最感激誰,那就是夏娟了,她後悔以前對她不好,以後,隻要她過上好日子,絕對不會忘記夏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