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混蛋歸混蛋,但是對老娘格外好,老娘被打,那比打他要疼千百倍,“要打就打我,不要打我媽!”
“年啊,都是媽不好,媽沒用。”劉桂英哭天搶地,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兒子。
何德勝看他們鬨的差不多了,把煙袋鍋子在鞋幫子上磕滅,輕咳一聲,“國慶,你這是乾啥,又打兒子又打老婆的。”
賀國慶心說我在乾嘛你不知道嗎,明知故問。可他還得答:“還不是賀年這混賬東西,都怪我,沒有管教好兒子,鬨出這種事情來。”
“你打算怎麼辦呢?揍一頓就行了?”
“我和賀年雖然在縣城上班,還是西營大隊的人,怎麼處置,大隊長你一句話。”
何德勝心中冷笑,還故意提在縣城上班,拿捏下身份,平常就算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這件事上絕對不能妥協,“賀年犯下流氓罪,按照規矩上報,估摸著……得判個十年。”
十年?!
劉桂英一聽就暈了過去。
賀國慶急忙給掐人中,劉桂英好半天喘上一口氣,又嚎起來了,“我可憐的兒子啊……”
何德勝提著賀年的後衣領,將他從地上拎起來,出夏娟那一檔子事的時候,何德勝就想治賀年的罪,可惜沒有憑證,這一次絕對不能饒了他。
何德勝叫民兵來順,“先關起來,明天公社會來人押走。”
劉桂英也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從地上一躍而起,抓住了何德勝,“你不能帶走我兒子!”
“我為什麼不能帶走?他犯了罪!”
“誰說我兒子犯罪了?證據呢?”
“你要證據是吧,好,我給你證據。來順,去把李淑芳請來。”
李淑芳還坐小月子行動不方便,來順就叫了倆人,抬了個擔架,從知青點抬了過來,夏娟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走在路上,社員們看見,問來順抬李淑芳去哪兒,來順就把事情說了,社員們一窩蜂地跟過來看熱鬨。
賀家已經圍得裡三層外三層,來順吆喝一聲,社員們讓開一條道,讓他們進去。
李淑芳看見賀年,恨不得剮了他。
何德勝背著手站在院子中央,“李淑芳,你讓我幫的事我辦成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李淑芳掙紮著從擔架上坐起來,夏娟坐在她後麵,扶著她。李淑芳的氣息微弱,聲音縹緲地似從天邊傳來,她現在已顧不得臉麵,隻想把賀年踩進泥地裡,永世不得翻身。
她從除夕夜說起,一五一十,毫無遺漏,直說得賀國慶恨不得殺了這逆子。
社員們聽得心驚,“沒想到賀年是這種人。”
“平常隻當他小偷小摸,惡霸的名聲也隻當是叫著玩,他竟做出這種事。”
“簡直是畜生!”
“呸,連畜生都不如,好好一個姑娘被糟蹋成這樣。”
“他怎麼下得去手,還要殺人呢。”
“嘖嘖,賀國慶竟然養了個殺人犯兒子。”
“早就說讓他管管,就是不管,出大事了吧。”
夏娟冷冷盯著賀年,這一次,不關個十年出不來。至於賀國慶,國營飯店的大廚也怕是要做到頭了。
賀國慶已經沒臉再聽下去了,“大隊長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就當我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不行啊,他爹,你不能看著年兒被抓進去啊。”劉桂英還想做最後的掙紮,被賀國慶一巴掌掀翻,“你還嫌不夠丟人!”
劉桂英坐在地上哭,“我可憐的兒啊,年兒啊,你讓娘咋活啊。”
夏娟真是沒想到這一大家子就想著自己的兒子,對李淑芳連句抱歉的話都沒有。
“到現在你還想著你咋活,你怎麼不問問被你兒子欺負的人怎麼活?!子不養父之過,賀年這些年仗著他爹是國營飯店的大廚,沒少在隊裡作威作福,那時候你怎麼不說你咋活。”
“在你們心裡,你兒子是兒子,彆人的女兒就不是女兒了?!人家也是爹媽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如今被你們兒子欺負了,你們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隻顧著在這裡護著兒子,判你們兒子十年還是輕的!”
劉桂英直愣愣地盯著夏娟,“你怎麼這麼說,我兒子又沒欺負你。”
“你兒子欺負我還欺負的少嗎,就算沒有淑芳這事,你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她已經想好了,等去縣衛生院培訓,她就去打聽國營飯店的領導是誰,把賀國慶偷拿東西的事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