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芳著實難受了幾天,好好的姻緣啊,就這樣沒了。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她即將放棄的時候。
夏娟嫌李淑芳煩,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在衛生所,導致很多上門說媒的,找不到人。
看完最後一個病人,夏娟伸伸懶腰,最近來的疑難雜症很多,頗費一番功夫,十分耗神,給自己倒了杯水,準備歇下腦子。
水還沒喝完,又有人上門。
夏娟歎氣,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去魚塘了,整天忙的腳不沾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來的病人各個大隊的都有,更有甚者,還有從公社上來的。
這個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穿著酒紅色的斜對襟上衣,臉盤圓潤,四十來歲,笑嗬嗬。
“夏醫生~~”瞧這稱呼,從夏大夫變成了夏醫生。
“您哪裡不舒服?”
“哎呀,我沒有哪裡不舒服,我是來給你說媒的。”
夏娟:……
頭疼,說媒的竟然跑到衛生所來了。
“大娘,說媒的事等我這邊忙完了再說,這裡是衛生所,說這些不合適。”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就當是給我瞧病了。哎呦呦,我心口疼,頭疼,為了你的事,我是天天想,夜夜想,每次到知青點,都碰不到你,隻能來這裡。”
“夏醫生,你聽我說,幾句話就行,我說的不是彆人,就是前段時間來過你這裡的小子,叫陳放牧的,你見過他啊,小夥子說見過你一麵後就忘不了了,為了托我過來說媒,磨了我好幾天呢。”
夏娟嘴裡發苦,什麼陳放牧,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大娘,改天,改天哈。”
“改天乾啥,就今天了,我待會兒啊就帶陳放牧過來,你倆就當是見麵了。”媒婆說著就往外走,夏娟趕緊跑過去攔住,這也太熱情了。
夏娟不得不扔重磅炸彈,“已經有人跟我說過媒了,我也答應了。”
媒婆嘴巴張得老大,這是來晚了?
“是誰家?”
“那個,呃,馮家。”
媒婆:?
夏娟認命的閉上眼睛,又睜開,豁出去了,先過了這一關再說,“馮淼。”
媒婆長歎口氣,馮淼的核心競爭力太強,但她還想掙紮下,“他是二婚。”
“他家是烈士家庭,馮淼還是當兵的,以後說不定能隨軍。”
得,徹底沒戲。
“那行吧,可憐了陳放牧那小子,巴巴地等消息呢。”媒婆轉身走了,走出去幾步又回來。夏娟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又要乾嘛。
“那什麼,是哪個媒婆說的?你們的謝媒錢不少吧。”
“哈哈,嗬嗬……”夏娟裝傻。
媒婆再次歎氣,隻能羨慕人家了。本想著說成了,多拿點謝媒錢,陳家承諾的可不少,這下泡湯了。
夏娟比媒婆還喪氣,怎麼一個個都來打她的主意,非要逼著她嫁人。
好,她嫁。
待到傍晚,沒了病人,夏娟鎖上衛生所的門,也不回知青點,晃去了馮家。
院子裡三個孩子在玩,徐大娘在燒飯,一層薄薄的炊煙彌漫在院子裡。天氣暖和了,社員們開始在院子裡燒飯了,每一家的院子都壘了灶台,燒好飯,桌子在院子裡一支,一家子就可以吃飯了。
夏娟剛到門口就被馮國泰看到了,他顛顛地跑過去,仰著頭叫夏姐姐。
夏娟摸摸他的頭,“你能不能叫你爸爸出來,我找他有點事。”
“好嘞。”
國泰一溜煙跑進去,小孩子不知道掩飾,一進屋就大聲說:“爸爸,夏姐姐找你。”
馮淼剛上工回來,正在洗臉,聞言差點把臉盆打翻了,“誰找我?”
“夏娟,夏姐姐啊。”國泰瞪著大眼睛,更大聲地說,怎麼他說話聲音很小嗎,爸爸竟然聽不見。
“有沒有說什麼事?”
“沒有。”
馮淼拿起毛巾擦臉,又擦脖子,擦胳膊,擦身上,擦完又皺著鼻子聞。
國泰好奇又納悶,不去找夏姐姐在這裡聞個什麼勁,他心疼夏姐姐等著,就催他爸,“你趕緊著啊,夏姐姐該等急了。”
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你親爹。
馮淼拍了下國泰的圓溜溜的小腦袋,進屋換了件乾淨的襯衫才出去。
夏娟低著頭,用腳尖搓地上的土,尋思著馮淼出來怎麼跟他講。
國泰先衝了出來,跟個小炮彈一樣,“夏姐姐,我爸來了。”
夏娟抬頭,看到昂首闊步走過來的馮淼,臉先紅了,“我有話跟你說。”
馮淼拎起國泰的後衣領,“回家去。”
國泰不情願,但是看到親爹那張嚴肅的臉,撒丫子跑回去了,他要告訴奶奶,爸爸凶他。
傍晚的餘暉灑在馮淼身上,他長得高,正好將夏娟罩住,從背後看,就像隻有馮淼一個人。
其實夏娟不矮,奈何馮淼太高。
夏娟仰頭看他,臉部輪廓立體,五官鮮明,比起書中寥寥幾筆的描寫,眼前的人越發鮮活,這讓夏娟覺得,即使在書中,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