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又黑又亮，馮淼不敢看她的眼睛，又忍不住看，“什麼事？”
“那個，就是，淑芳跟你提過的……”兩輩子，頭一次遇到這種事，難為情，不好開口。
馮淼立刻會意，雖然做好了不再婚的打算，還是失落，心裡不是個滋味，“沒事，不勉強你，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況……”
夏娟知他會錯了意，忙打斷他，“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呃……我同意，就是不知道你什麼想法。”
馮淼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她竟然同意？！其實，這兩天他已經不抱希望了，當初她說結婚，說不定隻是戲言，就當是回家探親了。他已打算提前返回部隊，電報都寫好了，準備明天去發。
夏娟見他不說話，有些急了，“你不同意？其實也沒事，我……”
“我沒有不同意。” 一開始，是不願意，但是看過她之後，就覺得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還害怕自己配不上她，她改了主意。
其實，李淑芳來的時候他心裡挺高興的，一來二去的等不到消息，就說服自己放棄，心底裡又不願意。
他從來沒有這麼糾結過，挺瞧不上自己的，患得患失。
要說，也怨不得馮淼，是夏娟的想法一直在變，不夠堅定。
起先想著馮淼不會回來，結了婚，她就還跟單身一樣，等到高考恢複，考上大學，就可以離開西營大隊。事情偏偏不朝著預期發展，馮淼突然回來了，她就害怕了，畢竟要結婚就是實打實了。
夏娟就想拖一拖，再尋摸著有沒有合的適，誰知這一拖，媒婆們倒抓住機會了，給她逼得沒辦法。
隻能來找馮淼。
“但是我有個條件，你看能不能同意。”
“你說。”
“我聽說你的假期不多，咱們要是結婚的話，就得趕緊辦，時間太倉促，咱倆算上這次也就見了兩次麵，彼此的性情都不熟悉，磨合也需要時間。咱們能不能先領證，婚禮後麵再辦，圓房的話也彆著急先……做表麵夫妻。”
夏娟的臉紅的跟番茄似的，話說的想咬舌頭。
馮淼雖然隻讀到初中，但人很聰明，聯係到最近看到的事情，猜想夏娟來找他，多半是被媒婆逼得沒辦法，拿他當擋箭牌，但是他不介意。
“婚禮還是要辦的，不辦婚禮人家會戳我的脊梁骨，對你也不公平。明天我跟部隊再申請兩個月的假，婚結了再走，該置辦的東西一樣不能少，不能委屈了你。”
“至於你說的圓房的事，我同意，我會等到你真正願意的那天。”
夏娟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爽快，當下笑起來，“多謝了，我最近被媒婆搞得不勝其煩，她們再來我就說跟你定親啦。”
馮淼暗道果然，跟著笑起來，“當然。”
“時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天黑了，還是送你吧，安全。”
聯想到李淑芳出的那檔子事，夏娟沒再推辭，“那行吧，謝謝你啦。”
馮淼接過她身上的藥箱，放慢了步子，同她走在一排。
馮淼雖然結過一次婚，同女人相處的經驗卻少，那時候也不懂事，隻覺得歲數到了，家裡催著結婚就結了，在感情上懵懵懂懂。
這回，卻是感受深刻，尤其無意間碰觸到夏娟嬌軟的身體，他的身體就有了不可控製的酥麻感，很陌生又有點刺激。
他知道該說些話，不能一直沉默，絞儘腦汁的想話題。
夏娟低著頭走路，許是經常接觸陌生人，並沒有覺得尷尬，她也是累了，說了一天話，就不大想開口。
馮淼望望前路，離知青點還有點路，再不能沉默了。
“平常病人多嗎？”
“多，尤其是這幾天，來的人特彆多，今天還來了個公社的，不然也不會搞到這麼晚。”
“是你的醫術好，他們慕名來的。”
夏娟的醫術在末世屬於能排上號的，到了這個各項技術都落後的年代，她的醫術就稱為神奇了。
隻是夏娟還是末世的思維，一下子轉變不過來，經馮淼一提醒，腦袋裡的那根神經突然就通了。
“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哎，來瞧病的都是疑難雜症，老費神了。不行，明天我得去找何德勝，給我配個人，又是看病又是抓藥的，我忙不過來。”
馮淼笑起來，她這話說的好不謙虛，他卻不覺得是她自大，人家本來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有人選嗎？”
“怎麼可能有，隊上的人我認識的沒有幾個。”
“我給你推薦一個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推薦的肯定靠譜。”
馮淼笑，她倒是信任他，“我有個發小叫魏祥，為人老實忠厚，他有個妹妹，叫魏蘭巧，高中畢業，小丫頭很聰明，也懂事，整天跟著魏祥上工，有點可惜。”
“隻要她願意，我沒意見，想學醫術我也可以教。”
“那敢情好，吃好飯我就去問她，明天一早給你信。”
夏娟點點頭。前麵就是知青點了，夏娟拿回醫藥箱，晚上怕有急診，藥箱子得隨身攜帶。
馮淼目送她進去，往回走，嘴角遏製不住的上揚，本不想結婚的人，上天竟然給他送來這麼好的姑娘。他得好好表現，不能讓她跑了。
快到家了，對麵跑來一個小孩子，馮淼認出是侄子國安，“發生什麼事了？”
“我媽要生了，我去叫夏姐姐，夏姐姐說我媽身體不好，生的時候她必須在！”
馮淼也知道嫂子這一胎懷的凶險，“你回去，我去找！”他是軍人出身，跑起步來比一般人快，不多會兒就到了知青點。
夏娟正在燒晚飯，馮淼也顧不上那麼多，背上藥箱，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拖，“快！我嫂子要生了！”
夏娟：？！
不對啊，她還不到預產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