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氓!”白無儘重讀了這三個字,怎麼品怎麼跟他不搭,便認定是吟鬆風看走眼了。
於是跟大黑貓一起吃完飯,收拾好廚房,然後帶著它一塊兒上樓去找吟鬆風,進城的事兒一再擱置,耽誤的就是破廟改建的工程,三百兩銀子看起來數額挺大,實際花起來如同流水,沒有收入的日子總無法讓人心安,連他們剛剛提及的雲雨之事,他也提不起興趣。
上了樓,吟鬆風的屋子前,房門緊閉,白無儘抬起手準備敲門,忽見大黑貓從他腳邊竄出了頭,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他略微彎腰對大黑貓說:“你去叫他,說我們該進城了。”
大黑貓圍著他的裙擺轉了一圈,然後走到了陽台邊兒上,翩然一跳穩穩落在陽台上的石欄上,便開始攤開肚皮曬太陽,完全將白無儘剛剛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白無儘看見後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表示無奈,他家大黑貓隻聽吟鬆風的話,中午叫他起床可不是這麼乖巧,那爪子在臉上一頓亂踩,一點兒不拿白無儘當外人。
看來還得是靠他自己啊!白無儘心想,隔著門喊了一聲,房間裡無人應答,他又上前一步貼到門上,耳朵剛湊過去,就聽見幾聲微不可聞的喘息聲傳來,他立馬起身離開,來到了陽台邊兒,一把抄起正愜意曬太陽的大黑貓,抱在懷裡躺進了躺椅,搖搖晃晃竟不自不覺睡著了。
昨夜被鬨騰得整宿沒合眼,這一覺下來算是補足了睡眠,他醒來時,天色暗沉,已是晚上,四周點著燈,卻十分安靜,懷裡大黑貓不知何時溜走了,躺椅另一邊也不見吟鬆風的影子。
隻留桌上放著的一盤點心和幾個洗好的野果子。
這就是晚飯了嗎?白無儘心道,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身後吟鬆風的屋子裡還亮著燈,還沒有睡嗎?
正在他疑惑間,吟鬆風拉開門走了出來,他看起來已經洗漱過,素白的流蘇裡衣外披著一件裘皮大衣,平日裡總是挽起的發髻,這個時候也散開下來,秀發垂在腰間,月色當空,襯得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膚如白雪一般又白又亮。
“你醒了。”吟鬆風說,朝他走了過來,在躺椅上坐下,隨手拈起一塊點心品嘗,神情清冷,態度慵懶,完全不像午飯後的那個又害羞又可愛的吟鬆風。
“你有千麵嗎?”白無儘問,跟著在躺椅上坐下,將毯子抱在胸前。
“什麼麵?”吟鬆風轉頭問他。
“下麵,你會下麵嗎?”白無儘轉移話題問。
“家裡沒有麵,明天進城記得買些回來。”吟鬆風淡淡回答。
白無儘不怎麼餓,心思也不在這上麵,此時似笑非笑地盯著吟鬆風,想從那人臉上看到一絲害羞,但這次他什麼也沒有看見,隻等來吟鬆風的一句話:“你若再盯著我看,我有理由懷疑,你已經愛上我了。”
“咳咳咳。”白無儘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咳得那叫一個臉紅脖子粗,最後喘著粗氣說:“你贏了,我怕了你還不成。”
這事兒到此為止,兩人沒再繼續糾結。
就著點心和涼茶,閒聊了沒一會兒就各自回了房,臨進屋前,白無儘還揚言說:“明天說什麼也要進城,你彆忘了喊我起床。”
這個時候白無儘還沒有意識到,就是這個天天像鬨鐘一樣的人工叫醒,在不久的將來翻車了。
說好的早起進城,中午到家,還是磨蹭到了日頭高照,兩人才慢慢悠悠晃出門,“買輛馬車如何?”半路上吟鬆風突然問起。
“好。”白無儘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下來,等今天出城回家,著手客棧的事兒以後,這進出城的次數就要翻倍了,到時候買的東西更多,一來一回僅靠腳程是完全不夠的。
吟鬆風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但好在他們的心往一處使,很多事情隻需要一個眼神兒便能心領神會,默契十足。
“你昨天說若是我家養了貓你便不會答應搬來,你難道不喜歡貓嗎?”吟鬆風問。
白無儘順手在路邊折過一根樹枝拿在手裡玩耍,聽見吟鬆風這樣問他,搖了下頭回答:“我怕貓。”
“你怕貓?”吟鬆風震驚,貓貓多可愛,怎麼會有人怕貓貓呢?
“嗯,以前我奶奶家養貓,是那種抓老鼠的貓,可凶了,每年我寒暑假都去奶奶家,一待就是一兩個月,那貓就總欺負我,它不是跟我打架,它是怎麼樣呢,我睡覺它鑽被窩跟我睡,我動一下它撓我一下,害我睡覺都不敢睡,我舀飯它從桌子底下撲上來,把我的碗打翻,尤其是暑假,我穿沙灘褲和拖鞋,它可喜歡趁我不注意突然竄出來,抱著我的小腿一陣抓,還咬我腳趾頭……”
白無儘說起這個也是滿滿的回憶,現在的貓都是寵物貓,不帶這麼調皮搗蛋的。
“它應該是很喜歡你,才會那麼想要跟你玩。”吟鬆風說。
“你這話講得跟我奶奶一樣,我奶奶也總說它是喜歡我才跟我玩。”
“你是因為這個才不喜歡貓的嗎?”吟鬆風惋惜道,那也太可惜了,你失去了一個很喜歡跟你玩的小家夥,如果大黑貓能這麼調皮,吟鬆風不知道多高興。
“打住啊,我從頭到尾就沒說過一句我不喜歡貓,我隻是怕貓,怕貓!”白無儘強調。
“你怕它就是不喜歡它,你如果喜歡它又怎麼會怕它呢?”吟鬆風繼續發問,白無儘無奈歎氣,兩人就這個問題一直爭到了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