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今已經很久遠的那一天,我們就約定好了重逢。我知道,我會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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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屏幕白光太過刺眼,叫她眼眶又酸又痛,幾乎要掉下眼淚,連帶著心臟也鈍鈍的疼,難受至極。朱諾眨了眨眼,將眼淚憋回去,手指緊緊抓著胸口的位置,目光卻一錯不錯地盯著那個名字。
仿佛有暖意熱流注入她被凍到麻木僵硬的四肢百骸,叫她的心也活泛了起來。
林燃。
林燃。
……林燃。
她想起來了,初二這年,他們仍在一個班。
而在這個時候,她懵懂的情感初次冒出萌芽。
她怎麼就忘了。
她怎麼可以忘了。
教室內亂糟糟的,又吵又鬨,課桌被推來推去,幾乎沒有一條可以直通的空間,更何況,她的新位置靠近窗戶和飲水機,和現在的位置就是對角線的兩個端點。朱諾沉默地抱著桌椅,一步一步艱難挪到自己的位置。
她不敢抬頭,不敢去看對麵那人,隻是一直低著頭,收拾書桌,將書本和筆筒擺放整齊。可又糾結著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刻意反而會引起其他注意。
驀地,她忽然想起日記本上的那一行字。
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啊。
可是她渴望著又害怕著。
前世那幕仿若就在眼前,朱諾心神恍惚地擰開水杯,卻是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對麵。
都說眼睛是最好的保護色,無論朱諾如何走神和胡思亂想,她那又黑又沉的眸子永遠讓人覺得這個人在注視著自己,深深的看著。仿佛滿心滿眼都是那個人。
林燃輕輕眨了一下眼,視線卻不曾離開。然後,他彎了一下唇,瞳孔漆黑而溫徹,似乎藏著萬千種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緒,說著:“嗨。”
一如既往。
簡單而又拘束的打招呼。
朱諾笑了,也學著他,“嗨”了一聲。
就這樣吧,這樣也挺好的。一切還沒發生,林燃還在,她的燃燃還在。她不應該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過去的,未來的。
少年的嗓音清冽而迷人:“那接下來的一學期,還是請多多關照了,我的……同桌。”
林燃靠著窗戶坐。
冬日的暮色總是降臨得早,天邊已有赤丹色雲氣繚繞,染紅了半邊天,少年背著光,麵部輪廓已有些模糊,深黑色的眸子漾著淺淺笑意,仿佛含了光,含了星子。
從記憶中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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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五十進的班,忙忙碌碌地也到了飯點。食堂很好找,跟著大部隊走就行了……隻不過,朱諾瞅著食堂頂層矗立的疑似可用來深夜蹦迪的巨大銀格子球狀物,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進去,轉身直下西。
又是飯點,又是開學第一天,操場人很少,隻有兩三個,燈光隱隱的,有些模糊,有些冷清。
塑膠跑道紅紅火火,仍是那麼刺鼻難聞,以至於朱諾剛踏上去,腿就下意識軟了一下……也可能是太久沒跑步的緣故。
也可能是……她好像又忘記了某一件事。
恐懼如潮水般湧來,朱諾僵硬地站在跑道上,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