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魏遲再沒有好脾氣。
“太子殿下便是做樣子給我看,也該哭得再像些。”
魏遲抽出手看著趙楚,見趙楚一臉震驚地抬眸,眸中是數不儘的迷茫和不可言說的委屈,但她不管,她此時心中隻有怨恨。
她怒道:“怎麼了,殿下如今莫不是還要誣陷我,說我是與他人有染來的孩子?我不喜歡你,一直都不喜歡,即便是嫁與你,即便是這孩子往後生了下來,也不會喜歡的!”
這些話幾乎不過腦子就說了出來。
末了,不管趙楚還要說什麼,又加一句:“我恨你!”
這句話說完,趙楚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屋內靜了許久。
窗外白雪壓枝,咯吱一聲,枝斷雪落,趙楚腦中最後一根弦仿佛也應聲而斷。
他有些哽咽,道:“我是真切的喜歡你!分明是你先誘了我的心,先給我溫柔,先做出讓步。我順應了你,一直都在順應你,你還要如何?”
趙楚眸光盈盈,仿若輕輕一眨就能滑出一滴淚,語氣甚是委婉,卻也倔強得不像話,“……是孤誣陷,還是你裝聾作啞,你分明最為清楚!”
魏遲心中氣憤達到頂點,也為宋池感到不值——與不喜歡的人成了婚,卻還要被揣測。她生氣時便是一根筋犟到底,此時氣極反笑:“殿下真是可笑,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願承認了。”
此話一出,趙楚頓時明了,亦越發委屈。
他默了許久,忽然站起來,問:“你是在刻意羞辱我嗎?”
魏遲不明所以,憋著脾氣反過來質問:“你什麼意思?”
“我還能什麼意思?”趙楚轉過身子,站在床邊麵對著她,望著她,眼中的光都消失了,“成婚那天晚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我未曾圓房。怎的你就不知?”
趙楚以為這件事再次提起,會是與她再起爭執之時,會憤怒至極地說出來,卻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喜歡她,然後將這話這麼平靜地說出來。
“那晚我被綁在床柱上,之後發了整整三日的燒,怎麼你就能忘記呢?”
趙楚沒有望她,隻垂著腦袋,微微偏頭,眸中眼淚欲落,卻又被倔強地憋了回去。
魏遲赧然。
這意思是,原主這孩子,確實不是他的……?
魏遲從來都是這樣,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崩潰得快,回複也快。
她立馬就想到,她穿過來那天,原主屋內的確有不正常的地方,那也正是兩個月前。
所以,是她誤會趙楚了。
魏遲意識過來,心中愧疚得不行,趕忙說了聲:“對不起。”
但趙楚沒理她,好像委屈之外更添了分生氣,一句話都不說,捏著拳頭轉身就往門外走。
“你等等!”
見趙楚就要走到門口,魏遲急得不行,說著就已經起身下床,但不想腿上一軟,她毫無征兆地跌在了地上。
魏遲壓根沒有反應過來。
趙楚比她反應大得多,立即就轉身回來了,幾乎是跪在了她麵前,剛才所有的情緒都在這跌倒中煙消雲散,隻剩下關切:“你沒事吧?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魏遲沒適應過來他的轉變,一時間愣在原地。趙楚便更加擔心了,先是小心翼翼把她抱回床上,而後也沒顧得上她似乎要說話,轉身跑出去請太醫。蟬衣聽說後也進來伺候她,一番問詢,魏遲不好再發什麼脾氣,氣原本就已經消了,自然也是好好回答。
等到太醫跟太子一起來了,給她全身上下恨不得都檢查一通,太醫說無事後,整個屋子裡的人——除了太子,都鬆口氣。
又等著太醫開了補藥,問了些注意事項,趙楚才再次屏退下人與魏遲單獨相處。
魏遲終於有機會開口道歉:“是我口無遮攔,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要生氣。”
說完,她頓了一頓,咬著嘴唇說出最後一句話:“但是也不要喜歡我行不行?”
趙楚坐在床邊,手中拿著太醫給的藥攪著,他沒回話,捏著勺子攪拌幾下後,舀起一勺湯藥喂過去,可魏遲不習慣被人伺候,此時又急著讓趙楚好好跟自己講話,一急,便直接拿過藥碗,咕咚咕咚幾口喝完。
她不怕苦的。
喝完了藥水,魏遲把空空的藥碗放回到趙楚手中,撲閃著眼睛問:“你現在可不可以應我了?”
趙楚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無奈放下碗歎氣:“你都那樣說了,我哪裡還敢喜歡你。”
魏遲霎時失語。
趙楚繼續道:“明明我與你才是夫妻,你卻與王大哥有了夫妻之實,瞞著我、不肯告訴我,最後還要拿此事刺激我,我哪能看不出你的心思。”
趙楚低垂眉睫。
那雙引人垂憐的眼眸分明沒有看著她,她卻心中一陣歉疚。
魏遲想了想,說:“我與殿下生來冤家。都說冤家不聚頭,殿下與我有過夫妻之名,已然是大喜,再為情之一字傷懷,固然不值得。”
趙楚沒反駁她,彎了眉目,笑道:“你好好養身子吧。”
見趙楚這般,魏遲也不好再多說,心道還是要慢慢來,孽是她自己造的……關鍵誰會想到太子真會動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