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齊側妃是何許人?
是一個事業心極強的商人,是一個不甘屈服命運的女子,是被俗世錘煉出一身反骨的名士,是能被尊稱為“先生”的存在。於是隻需要一封信,署上“魏老板”的名字——隻要祁今朝去了這接風宴,便再沒有其他的路。
魏遲也隻是怕,怕祁今朝已然放棄,不想再去楚王府,才日複一日去拜訪。
當然,這些祁今朝都不知道。
他隻知道,這女人對楚王說的那些話情真意切,帶著他衝破牢籠……卻又半路自己跑了。
他隻知道,他的追妻路,這才剛開始。
在成功拜訪祁今朝說出自己的來意後,魏遲就給齊側妃寫了信,請求齊側妃幫她“救出”太子,而她給齊側妃的,是重獲自由的機會,以及與頂級鏢局——鳳頭鏢局十年的合作。
齊側妃有自己的人力,引開楚王,再放出太子,這事對她來說並不難。
所以那天雖然一直惴惴不安,但在見到趙楚的時候,她並不驚訝。
隻是她沒想到,宋池竟是在這時占了身體的掌控權。
緊接著,就是一個巴掌,乾脆利落。
“趙楚。”麵對著趙楚,宋池渾身都是冷的,“你我從前的所有仇怨,現在無論怎麼做都無法抵消,你的喜歡,對我來說就是個屁……連屁都不如。”
趙楚懵在原地,望著她,眼裡滿是無辜。
宋池仿佛看不見,冷哼一聲繼續說:“你輸了,在你喜歡我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明白嗎?南星不在了,沒人能保你,你最好也彆再出現在我麵前,不然,我手中的劍不會留情。”
說完,宋池略過他就要出去。
趙楚半晌才反應過來,轉身去抓住宋池的衣袖,聲音都有些顫:“不要,不要走,我……對不起,這一切都、都是我的錯,你不要、不要走好不好……”
宋池沒有立即甩開他的手。
她轉頭,撇了一眼那抓著自己的手,反而笑一聲。
“你還要裝多久?”她問。
趙楚沒有回應,隻是呆呆望著他,眼眶中還裝著淚。
再然後魏遲閉了眼,不敢看下去。
隻聽見又是一聲巴掌。
“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再跟著我,總之你也快達到你的目的了吧?也不需要我陪襯了吧?如果——你找死,我也不怕死。我隻要自由,隻要天地四方,不要你的朱牆金殿,也不要你的愛。”
“……好。”
“好,是你放我走的。”
“嗯,放你走。”他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沒了力氣,也不知是如何模樣,魏遲沒有勇氣去看,“我知道,一開始就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當做籌碼,不該利用你。所以,我現在放你走。”
“但是——”
“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是真的……不想你不如願。”
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極小,或許,隻有魏遲聽見了。
他說:“所以,求求你,原諒我。”
其實那天之後,魏遲心中明白,宋池對趙楚的評價或許也是真的,但無論怎樣,一見到那張臉,她仍是止不住的心軟,止不住的想:他真是那樣虛偽的人嗎?
直到今日,魏遲也才隻確定一件事。
趙楚的喜歡,確是真的。
那天,宋池沒說要與王譽遠走高飛這個真實目的。這才是趙楚願意放她走的原因。
所以現在,趙楚不願意放她走了。
甚至……
對王譽,有了些敵意。
“殿下。”魏遲走到趙楚身邊,望了眼一直跟在趙楚旁邊的王譽,試探著開口,“雖說王大人……”
“不行。”
“……”她還沒說要乾什麼呢!
“孤知道你定然又是那道說辭,你就是想跟王大哥獨處。”趙楚氣鼓鼓,眉頭緊皺,“孤才不要,你不要再在孤麵前提王大人,聽著刺耳。”
瞧,氣得都擺起了太子架子。
魏遲無奈,“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提就是。”
這種時候,她還是選擇慫一點。
既然知道這太子也不是真的軟柿子任人拿捏,那她的生存方式也要有所改變。
要活下去,就得能屈能伸。
太子帶著一隊人馬來到軍營,說實話,也沒很大的影響,隻是聲勢浩大,弄得敵軍第二日就派了使者前來打探。
這段時間,皇後不知道到哪玩去了。
而因為招待使者,宋成釗暫時沒時間處理私事,隻能將與小妹見麵的時間一擱再擱。
這其中,受益最大的,隻有趙楚了。
趙楚自然不會過多限製魏遲的行動,但好似回到了食肆剛開業那段時間,趙楚成了個粘人精,不顧李複元的擔心勸阻,硬是天天跟著魏遲在廚房中竄來竄去。
帶來的名貴衣裳,每日每日都落滿了油汙。
李複元受不了了,於是一封書信——
陳玉傷來了。
“噓——”見麵的時候,陳玉傷像一個夜襲敵營的刺客,捂住魏遲的嘴,拉著魏遲到了軍營外的叢林。
等到陳玉傷停下,魏遲四處張望,確認無人後立即同她說:“我失敗了。”
“我知道。”陳玉傷緊緊抓著魏遲的手,“魏遲,你答應我一件事。”
魏遲第一次聽見她這麼嚴肅正經的語氣,就著月光,看了她許久,才問:“什麼事?”
陳玉傷也沉默半晌。
糾結了許久,她才緩緩道:“魏遲,你不要喜歡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