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歌12 雖然不會再見,但身為大楚的……(2 / 2)

萬裡迢迢 chumuya 5932 字 10個月前

陳謙潤是在說玩笑話,北上的軍隊少,也是和他們手中所有軍隊都派往燕郡這樣的安排相比比較出來的,如果謀劃得當,攔截原真的軍隊必定成功,危險的是攔截原真後和北晉的正麵交戰,這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同時嚴卿師兄的軍隊尚在邊疆可一同作戰的情況下,和北晉比的就是作戰謀劃了。

但是不可否認,陳謙潤和鐘凝雪走水路北上途中萬一有意想不到的意外發生,軍隊數量有限,也是極其危險的,隻是同可以預見的留少數軍隊在臨歌的後果相比,更傾向於保護危險係數高的。

鐘凝雪道:“你謙虛了,你要是輸給了原真,我會改變對你的看法。”

看法?陳謙潤好奇,他問道:“那你現在對我什麼看法?”

鐘凝雪看著他的眼睛,像是誇獎他,又像是給他自信,她道:“我現在覺得你做出的決定是正確的,你一定不會讓你自己失望,不會讓衛凡、讓留守臨歌和追隨你北上的將士失望。”

陳謙潤道:“我也絕不會令你失望。”

鐘凝雪似笑非笑,又給他打擊:“話不能說的太早,真沒打過原真,再回頭想今日說的話,可就丟大人了。”

“那我說我覺得你也不會令自己失望,”陳謙潤道,“你信我的話麼?”

這是將決定權又推到了鐘凝雪身上,而這次通過他們簡單幾句話的溝通,其實已經達成了一致,剩下的就是彼此的信任問題。

鐘凝雪猶豫一下,問道:“你相信我麼?”

陳謙潤認真點頭:“相信。”

“既然這樣,”鐘凝雪轉頭去看書桌上的紙,指向紙上的涿木,說道,“這個地方有必要派人暗中打探,甚至直接派出軍隊前往等待。”

同陳謙潤想的一樣,他道:“原真應該有一部分軍隊確定潛入大楚了,涿木是最有可能駐紮的地方。”

鐘凝雪點頭道:“哪怕他現在還沒到涿木,最後和陳濟會和的地方也一定在涿木。”

講到這裡,她問陳謙潤:“涿木的駐軍首領是誰?”

涿木屬州下的縣一級行政區域,鐘凝雪沒問行政官員縣令,是在縣一級的行政區域中,實權在掌握軍隊的駐軍首領上,而縣一級的駐軍首領是由所在州或郡派出的,要聽從州郡的命令。

“江遠。”陳謙潤道,“父親任職戶部。”

父親在中央任官的話就複雜了,陳謙潤沒有提他父親的名字,說明陳謙潤不知道他父親屬於哪幫哪派,但凡中央的官員,在朝中一般都有傾向於依附或聽從的人。

陳謙潤接著道:“你的父親鐘侯爺任河州州牧時,涿木的駐軍將領就是他,之前也是他。”

鐘凝雪明白,大楚邊疆雖時有戰報,但是大楚境內一直都處於和平狀態,儘管涿木地理位置特殊,但畢竟不是在戰時,所以人事調動並不大,鐘侯爺沒有調動江遠,一是有可能在位時間太短,加上被派往北部邊疆征戰北晉,還未摸清他的底細,二是他人確實沒問題。

嚴卿師兄也沒有動他,理由同上。

“所以我們不能確定江遠是誰的人,陳濟或者陳靖,”鐘凝雪道,“或者其他人,或者根本不依附他人,是個忠誠的將領。”

“可是陳濟和原真將涿木定為駐軍或會和的地點,最保險的就是買通江遠。”陳謙潤道,“如果江遠是忠義之士,陳濟和原真選擇涿木就太冒險了。”

鐘凝雪道:“你的意思是陳濟一定先買通江遠,確定江遠不會敗露他和原真的計劃後,再確定駐軍涿木麼?”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陳靖直接命嚴卿兄長配合陳濟,嚴卿兄長再命江遠配合,”陳謙潤道,“但這顯然是陳濟到達河州後的事情,我們現在還無從得知。”

“不對,”鐘凝雪找出其中一個漏洞,她道,“陳靖的命令是配合陳濟,陳濟的軍隊可以隨意駐紮涿木,但是原真的軍隊不能。”

陳謙潤解釋道:“原真本人絕對不會先行入楚,因為他要去上原和陳靖和談,所以他軍隊的首領其實可以是陳濟的人。”

鐘凝雪懂了,她道:“原真的兵假扮成陳濟的兵。”

陳謙潤道:“對。”

隨後問鐘凝雪:“如果是你,你會怎樣選擇?”

是先買通江遠,確保他不會暴露自己秘密並全力配合,還是通過陳靖直接向他下令,教鐘凝雪決定,她一時也沒有頭緒,確定不了。

“關鍵在江遠身上,”陳謙潤道出真相,“而不是原真和陳濟。”

這一點鐘凝雪明白,她道:“陳濟一定事先調查過江遠,江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才是影響陳濟決策的關鍵。”

陳靖下令嚴卿師兄配合陳濟,嚴卿為了不令陳靖起疑,定會不提任何異議的領命配合,可江遠呢?

但凡是個駐軍將領,應該能從這命令中看出些陳靖和陳濟的真實意圖,他也會像嚴卿師兄那樣一句話不質問的領旨麼?

鐘凝雪提出猜測,在貶低陳靖上,她嘴上毫不留情:“陳靖就是個草包皇帝,任誰都能看出來,說不定江遠也看他不順眼,他有一定的可能在識破陳靖和陳濟的陰謀後,表麵配合,暗中通信臨歌。”

陳謙潤道:“我可以將你的話理解為我才是適合做皇帝的人麼?”

鐘凝雪沒有諂媚逢迎他的意思,她實事求是道:“你在戰場灑熱血、冒著生命危險擊退外敵保家衛國時,他在乾什麼?”

不等陳謙潤答,她接著道:“他在溫柔鄉裡醉生夢死,在先帝麵前花言巧語,在為了本就不屬於他的皇位絞儘腦汁地算計,我身為大楚的子民,替他感到羞恥。”

鐘凝雪用詞字字珠心,她沒有接著說下去,她顧及到這是陳謙潤的痛處。

大概覺得不小心講了讓陳謙潤不開心的事,她低了聲音,說話柔和了許多:“你當時沒有同他爭搶,是因為先帝吧,你懷疑先帝的遺詔就是先帝的本意,你不是怕陳靖,是因為你的父親在你心裡的位置至高無上,你尊敬他,你要聽他的話。”

她用父親二字,而不是父皇,她站在一個普通孩子在麵對父親的決定時如何做出選擇的角度,分析的準確又讓人覺得溫暖。

陳謙潤沒有立刻回答,他在想鐘凝雪總是能猜透他心中所想,在北上的謀略上,在父親的遺詔上,那自己對她真實的心意、沒有講出口的愛呢,她知道麼?

鐘凝雪在這時又說道:“我不懂治國之道,但我覺得一個帝王應該有的寬容和威嚴你都有,你一定能拿回原本就屬於你的東西。”

她今天講了太多話,同陳謙潤分析謀劃,誇獎陳謙潤,給他鼓勵和信心,且句句真情實感,令陳謙潤有一種鐘凝雪在哄他的錯覺。

那當然是錯覺,因為鐘凝雪又接著說道:“等你登上皇位,父親的事情還要拜托你,等一切順利結束,我回到汴城,你繼續做你的皇帝,雖然不會再見,但身為大楚的子民,我會因為有你這樣的國君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