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又是萬萬不能輕舉妄動的,以免鐘凝雪與他翻臉,不再往來,若是平常,他自然不怕,她說不讓見,可擋不住他有腿,對所愛之人死皮賴臉不算丟人,可當下是對付陳靖和原真的重要時候,一步都不能錯,他要穩住鐘凝雪。
鐘凝雪決定的事,除非她自己想改,否則是無論如何動搖不了她的,三個月來,朝夕相處,從“吃”這種小事到商量北上計策的大事,陳謙潤是深有體會。
他配合她,輕笑道:“對。”
他笑得有些勉強,鐘凝雪以為他在敷衍,她皺眉看他,思索一下,然後問:“因為我方才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你生我氣了麼?”
“我哪裡會生你的氣,”陳謙潤應付自如,“我是在想陳靖當真不管不顧將我定為篡取皇位的逆賊該怎麼辦?”
鐘凝雪對他的話將信將疑,卻也沒有繼續與他深究,她道:“儘力而為,無愧於心便可,有些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的。”
她好像看出來陳謙潤心情不是很好,她變相安慰他:“我父親曾跟我講過你,他說你是先帝最看重的孩子,是先帝也是他眼中大楚未來的君王。”
“是麼?”陳謙潤這回是真的笑了,不是為先帝的看重,他的父皇待他怎樣,他自然比鐘凝雪更明白,他是為鐘侯爺的評價,他道,“鐘侯爺真的這麼說過麼?”
鐘凝雪又來看他一眼,對他的回答疑惑不解,問道:“你這麼高興?”
“如果你誇我,我也會高興的,”陳謙潤道,“非常高興。”
看來陳謙潤並不存在“需要安慰”的需求,鐘凝雪眉毛一挑,道:“誇你什麼?有得心應手哄人的本事麼?”
陳謙潤表示冤枉:“在你認為,我是個花言巧語的人麼?”
“沒有,”鐘凝雪饒有興致看著他,學他說話,強調道,“真的沒有。”
此時從王府門口到長春宮已走半程,陳謙潤卻始終沒有來牽她的手,昨日可是連掙開都不許掙開的,想到此處,鐘凝雪沒有同他接著開玩笑的意思了,她正色道:“先帝的遺詔,父親看見過,你就是先帝認定且信得過的大楚未來的國君。”
陳謙潤吃了一驚:“父親臨終之際,鐘侯爺在北疆,他怎麼會看見的?”
“先帝早就定了遺詔,不知道是他對什麼事情有所察覺以備萬一,還是有其它目的,”鐘凝雪道,“同時將遺詔給我父親看,大概也是相同原因。”
“所以你認定陳靖才是謀害鐘侯爺的幕後黑手,”陳謙潤道,“與嚴卿兄長無關。”
鐘凝雪沒有回答,問他:“先帝也給你看過吧?”
陳謙潤點了點頭,他有個疑惑想跟鐘凝雪確定一下,他直切主題:“所以你答應同我合作,也是因為我爭奪皇位名正言順麼?”
又接著補充道:“而不是因為我這個人。”
這話將鐘凝雪問住了,她把問題拋回去,問陳謙潤:“你自己覺得是什麼?”
陳謙潤神色認真:“我不知道。”
“你若隻是為了皇位,應該有更簡單的辦法,你身邊高手如雲,找來一個去暗殺陳靖輕而易舉,而陳靖又無子嗣,這天下順理成章還是你的,”鐘凝雪道,“可是你沒有,因為在你心中有比皇位更重要的東西。”
陳謙潤不說話,等她說,隻是她還是隻猜到一個,她道:“心懷天下的人,都應該得到肯定。”
她雖沒有明說,但在肯定陳謙潤以大局為先的胸懷。
他幫她解釋:“若我隻是貪圖皇位的戀權之人,哪怕皇位本就屬於我,你也不會同這樣的我合作的是麼?”
鐘凝雪罕見笑了笑,算是回答他,然後道:“其實父親向我提起過你很多次。”
“是麼,”陳謙潤笑著問道,“鐘侯爺都說我什麼了?”
鐘凝雪隻笑不答。
陳謙潤不追問,他叫她一聲雪兒,然後認真道:“秦臻或許今日就能到臨歌,今晚可能是我們在臨歌的最後一個晚上,我還是想跟你一起睡,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