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淩霄一邊猶豫,一邊道:“要我去做賣國賊與原真拉近乎麼?”
鐘凝雪卻將他猜的全都否決掉,道:“將原真引入大楚的地界,比襄城再往南一些,無論能逃回去多少,都是死裡逃生了一回。”
淩霄了然,他道:“打原真是打給賀蘭藝看的。”
鐘凝雪微乎其微地笑了笑,以示淩霄想的是對的。
淩霄接著問:“王妃將此事交給我和文書禮,是因為信任麼?”
出乎意料,鐘凝雪答道:“那倒不是,因為你和文書禮總是吵來吵去,王爺覺得這多少顯得我們這隊人不團結,有失軍中的顏麵,那麼一有機會,便給到你們,以好同心協力將事情辦妥當了,要是這次回來,還是吵吵鬨鬨的,王爺該是真的將你放進深山老林裡去。”
她的話不分真假,淩霄驚訝道:“此時就命我們去麼?”
“不一定,”鐘凝雪又十分認真地說道,“要問王爺的意見,我怕我想的是錯的。”
淩霄稍一停頓,問道:“王妃覺得這軍中將領,全都是真心實意地站在王妃和王爺這方的麼?”
鐘凝雪並不追究他為何突如其來且如此直率地問出個這樣的問題來,她依然鎮定自若:“不覺得,但此時能來的、敢來的,都是真心實意想打北晉、東亭的,這已經足夠了。”
淩霄笑歎:“王妃果真氣度不凡。”
鐘凝雪卻道:“不過是不知是誰罷了,倘若知道,早與王爺商量該怎樣處置此人了。”
淩霄問道:“但王妃是信得過我的,是麼?”
鐘凝雪與他對視,眼睛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她答:“待知道要派你去做什麼了,再來跟我說這句話也不遲。”
淩霄歎出一口氣,道:“果然,王妃相信的人,當真隻有殿下麼?”
淩霄待了整一炷香的時間,是儘職儘責將該辦的全都辦了,甚至讓帳中兩名侍女為他作證,他確實仔仔細細地為王妃診察了,但王妃身體無恙,無須醫治。
淩霄走後不多久,陳謙潤回來了,鐘凝雪依然坐在桌邊,陳謙潤走近,先是往她額頭上摸了摸,一邊問道:“淩霄走了麼?”
鐘凝雪抓住他的手,隻準碰一下,不讓他繼續摸了,點了點頭,仰頭看他,問道:“嚴卿師兄今日就往淮寧去麼?”
淮寧是邊疆軍事重鎮,不過自陳濟往上原後,連帶首領全都讓陳濟帶走了,後陳濟死在獄中,那些領頭的也全都治了罪,此時燕郡邊疆的防線幾乎形同虛設,即便這時東亭不敢輕舉妄動,但不能代表他人不敢動。
秦臻既能瞞著陳靖從大楚的最南邊到最北邊,地方的軍權已經與陳靖不太相乾了,除非願意聽他話的人。
尤其開這個先例的是秦臻,他是陳謙潤的人,領兵又是去打北晉這樣為國效力的事,陳靖無從追究,那麼往後,凡是不想聽陳靖的,都可效仿秦臻,完全脫離中央,自領軍隊。
對外,對內,全都要仔細防備。
“晚上走,”陳謙潤道,“謝雲鶴才來不到一日,倘若立即出發,不免讓人覺得是早就計劃好的。”
“謝雲鶴要一起去麼?”
“他留下。”陳謙潤道。
鐘凝雪還拉著他的手,像是隻顧問他話而忘記放開了,她不放,陳謙潤自然不會主動放,他接著道:“那日使臣回北晉,你不是派出去兩千人麼?”
他隻提這一句,鐘凝雪全都想明白了,她道:“倘若嚴卿師兄到淮寧後,東亭和北晉遲遲不曾有動靜,謝雲鶴便要去找那兩千人了。”
“對,”陳謙潤道,“直接向原真宣戰。”
原真派使臣來和談,怕的就是大楚拿他與陳濟勾結此事為由,派重兵來北疆,光明正大地對其宣戰,他還妄想能同往常一樣,隻要態度謙卑地送上國庫,便能換其繼續苟活。
但和談幾乎是什麼也沒談成,鐘凝雪要的是失地和百姓,原真全不能給,既然如此,再指派個人找原真商量,鐘凝雪提的要求究竟能不能答應,倘若還沒個結果,那就是原真咎由自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