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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凡教謝雲鶴回去歇息,大營門口分開,回到帳中立刻給淩霄寫了回信,確定無誤,命人加急送往了襄平。
他在信中將自己的知道的,能想到的一一列給淩霄,請他多注意襄平和臨歌,注明緣由,陳謙潤將他和文書禮派去襄平,重點在秦臻、安樂公主和賀蘭藝,襄平萬萬要守住,秦臻和安樂公主的安全萬萬要保證。
衛凡懷疑遇刺的不僅是安樂公主一個人。
教他襄城不必擔心,譚舒也不必擔心,淮寧更不必擔心,他要做的是加強防守、靜觀其變。時機一到,定能等來襄城來的指令,到時照辦便可,此時不宜太過焦急。
他也有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謝雲鶴問的那句,倘若賀蘭藝真的在大楚地界,他是怎樣進的大楚呢?
衛凡隻能想到一個可能,故意放行。
而放行的這個人,不會是嚴卿,不會是陳謙潤和鐘凝雪,該是另外的人,此人既能教賀蘭藝放下警惕,毫不質疑是為將他引入大楚而設置的陷阱,定是賀蘭藝極為信任的人,除了東亭內奸,該不會是大楚的人吧?
另有,譚舒又去了哪裡?倘若賀蘭藝在大楚,譚舒刺殺安樂公主或受了陳謙潤的命令,或主動為之,無論如何,他做的是應當做的、是完全正確的,將此事辦妥後,他接下來會去哪裡,襄平麼?
謝雲鶴已回去歇息,不便再將他叫起來,兩個人全都睡不好,毫無頭緒、麵麵相覷到天亮。同時衛凡明白,既然賀蘭藝在大楚,不管和談怎樣,待陳謙潤一切準確妥當,大戰一觸即發。在大楚的地盤打東亭,是難得的機會,還能敗了不成?
但賀蘭藝能不能抓到,是個不能確定的,他有膽量南下入楚,定是找好了退路。或許在得知安樂公主遇刺後,就想方設法地離開了大楚。結果究竟怎樣,就要看賀蘭藝的腦子是否是他們想象中的那般聰慧過人、神機妙算了。
因差這兩環,衛凡想不清楚緣由,便暫且擱下,繞是陳謙潤再信任他們,也不會再一動不動,將所有事情寄希望於他們自己猜了,否則不是耽誤大事麼?
後半夜,衛凡被叫醒兩次,一次是謝雲鶴,這個時辰叫人,定是出了大事,衛凡披件外衣,忙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穿戴整齊的謝雲鶴,他一向不將情緒寫在臉上,此時是不慌不忙、十分平靜,他告訴衛凡:“原真逃走了。”
看管原真是謝雲鶴的事,他能連個原真都看不住麼?
衛凡:“……”
謝雲鶴道:“他真走了。”
衛凡問道:“是你放走的麼?”
謝雲鶴道:“是他自己跑的。”
衛凡皺眉不語,謝雲鶴是來問意見的,他道:“要不要派人去追?”
衛凡腦袋已經大了,他問:“往哪兒跑了?”
謝雲鶴向東指了指,道:“或許是襄城。”
衛凡問道:“沒回北晉麼?”
“沒有,”謝雲鶴再次征求他的意見,“要不要派人去追?”
衛凡歎了口氣,告訴他:“晚些再追吧。”
謝雲鶴點頭,要走時又頗為貼心地對衛凡說道:“這事我去辦,你好好歇息吧。”
已經做好的決定、安排好的事,來問他不過是走個過場,衛凡直接問他:“派了多少人去追?”
謝雲鶴不尷尬,從容答道:“一千往北,去北晉,一千往東,去追原真。”
衛凡道:“嗯。”
又接著道:“辛苦謝將軍了。”
說完便要關門,隻是謝雲鶴還停在原地不動,衛凡:“?”
謝雲鶴大概不習慣向人解釋,與衛凡沉默對視片刻,還是說了出來,他道:“放走原真是不得不放,無論和談結果怎樣,這仗都是一觸即發、定會打起來了。將原真困在安林,會誤了王爺和王妃的計劃。”
衛凡笑了笑,是發自內心的,他道:“知道了。”
謝雲鶴點點頭,確定他是真的相信,而非敷衍之後,才轉身離開了。
衛凡關上門又倒頭睡下了,這事謝雲鶴辦,完全不用他額外操心。不多久,又有人叫,這回不是謝雲鶴,是他的隨從侍衛,襄城來信了,是陳謙潤加急送到安林的。
衛凡隱隱約約覺得這最後一環的真相也快要揭開了——陳謙潤要他緊急趕往襄平,倘若發現賀蘭藝和東亭軍士的蹤跡,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捉住,暫押襄平。
難不成賀蘭藝真的在襄平麼?這還不是衛凡最疑惑的,最疑惑的是襄平有淩霄和文書禮,還有接下來要回到軍中的秦臻,外加安樂公主,他們四個人還不夠麼?
是秦臻和安樂公主確實受了重傷,不便再領軍,還是將他派往襄平另有它意,大約隻有見到秦臻,或是陳謙潤再次來信說明,他才能全然領悟。
衛凡臨走前,和謝雲鶴碰了個麵,謝雲鶴雖將人派出去了,他本人要晚些才能離開,他還沒搞清楚原真究竟為何逃走,是賀蘭藝給他安排計劃必須要做的一項,還是發生了某種意外,令他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