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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藝同賀蘭俊的談話還算順利,賀蘭俊恐是被賀蘭藝和嚴卿的野心嚇到了,不再問質疑他的話了。
賀蘭藝離開之前再次向賀蘭俊保證,定會將原真救回來,以證他與原容並無暗中勾結取他皇位此等有違人倫道德的不正之心。
待賀蘭藝走了,賀蘭俊才後知後覺,賀蘭藝若是想要大楚,同嚴卿合作,凡事定是他親力親為,那麼日後事成分得好處的時候,他總不能空手套白狼,死乞白賴地也去要一份吧。
如此一來,他這個東亭的國君就顯得十分尷尬,那時的東亭又該何去何從,原真是否知道他們之間的合作,他們又是否允許北晉一同參與到他們的計劃中去。
賀蘭俊一連想出一連串的問號來,問號不解,便又懷疑起賀蘭藝向他坦白此事的目的。
而賀蘭藝是暫且對賀蘭俊放了心的,賀蘭藝自覺他是掏心掏肺地把能說的全都說了,他現在彆無多求,隻願保住東亭和北晉,至於大楚,能取則取,絕不會硬去,此等肺腑之言都毫不隱瞞,賀蘭俊該是明白他的心意了吧。
奈何賀蘭俊聽話不撿重要的聽,想的全是懷疑人的,賀蘭藝要是聽見他心中所想,定是氣得要吐出血來。
賀蘭藝現無暇顧及賀蘭俊,他要把怎樣救原真安排好了。他並不打算親自南下,原真要救,但他不能走,從今日他哥哥的反應來看,一些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離開東亭,會有更加意想不到的意外發生。
此時謝雲鶴和譚舒在襄城,陳謙潤和鐘凝雪兩個人雖在追著原真跑,隨行的人不會有上前線那般數目龐大,根基還是在襄城,要是先前去臨歌的秦臻和一同來北疆的安樂公主也來襄城的話,那麼襄城就集結了陳謙潤九成的軍事力量,陳謙潤要打的極有可能是東亭。
哥哥賀蘭俊又是個腦子不太會轉彎的,倘若受人利用,這仗不用打,就知道必輸無疑了。
他想過原真不救,因為他實在看不懂陳謙潤為何死盯著一個原真跑,為了北晉內亂麼?
那他早該將原真逃竄大楚的消息放回北晉了,即便原容不動手,也會有其它勢力借機爭權,那正是向北晉進攻的絕佳時機。
陳謙潤不那樣做,而是和鐘凝雪兩個人親自帶隊去追原真,此舉何意,賀蘭藝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既不明白,那原真就必須得救,一為證他的清白,二是倘若真的放棄了原真的生死,以此釀成大禍,牽扯到東亭,實在得不償失。
因這第二個,救原真就變成了一個相當困難的事情,他不能完全排除陳謙潤的目的是他賀蘭藝。並且陳謙潤雖然追著原真不抓,但有緊急情況發生,或者原真失去了利用價值,陳謙潤會毫不質疑將他處理掉,絕不會將他放回北晉去。
原真一死,北晉必亂,他一邊要顧著原容,幫他奪權,以防大權落到他人之手,還要提防著陳謙潤對東亭下手,那時他才是真的手忙腳亂、顧前不能顧後。
而又不能在此時去幫原容爭權,他的哥哥賀蘭藝可是將他看的緊緊的,本就懷疑他居心不正,見他如此行事,一氣之下不許他再參與東亭的事務,那麼東亭和北晉也就快要走到儘頭了。
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才好,既能救得了原真,還能穩住哥哥賀蘭俊,同時保住自己的性命。
建勝是萬萬不能去的,那裡沒他的人,離襄城又近,保不準像原真一樣猝不及防掉進陳謙潤的圈套裡,那麼需教原真先離開建勝為好,單是寫信教他走,原真是不會走的,他怕死,怕一離開就被陳謙潤捉住,他得派人護送原真離開山洞才行,去哪裡呢,賀蘭藝心想,得去有他的人在、他能掌控的了局勢,離襄城又遠的地方,那就是襄平。
賀蘭藝並不知道衛凡在襄平秦臻的大營中,他隻知道當時去的是淩霄和文書禮,這兩個人不是領兵打仗的,隻是暫且幫著統管軍中事務的,隻要秦臻不回去軍營,那些人定會在合適的時候與秦臻會合,一同到燕郡的其它地方去。
賀蘭藝重點防的還是秦臻和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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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因一個原真逃進了大楚,各方為了各自利益全都幫著隱瞞這個消息,所以暫時風平浪靜,陳靖雖不知為何安林和談都沒能談出個結果來了,這仗竟是還沒打起來,不過打不打的,與他關係不大,他日夜盼著的是陳謙潤的回信,盯著的是安樂公主和秦臻的行蹤。
孟廷鄴卻是對原真和談之後去了哪裡格外警覺,仍在安林麼,可謝雲鶴是回去襄城了的,單留了一個衛凡在安林看著原真麼,這仗為何沒打起來,陳謙潤為何堅守襄城,既不打北晉,也不打東亭,全是謎團。
他又不能主動向陳靖提起,安樂公主遇刺的事,陳靖還在生他的氣,還沒有完全對他放下戒心,他隻能硬著頭皮、陪著笑臉,借著打聽安樂公主和秦臻北上的消息,來試探陳靖對於北疆此時形勢的態度。
自然是在陳靖收到陳謙潤的回信之後,孟廷鄴自知陳靖不會告訴他陳謙潤都回了些什麼,但陳靖這個人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孟廷鄴去見他時,見他略有喜色,就知道陳謙潤定是在回信中說了一些教陳靖愛聽的好話,也或許沒說好聽的,單是沒有因安樂公主遇刺的事而怪罪他,他就能笑出聲來。
所以連帶對孟廷鄴都非常客氣,他對孟廷鄴說道:“瑞王在信裡說安樂公主沒有因這次的事情生氣。”
陳靖說的沒頭沒尾,孟廷鄴沒聽出來他的意思,他問道:“瑞王的意思是?”
“安樂公主懷疑是你派去淮寧的那隊人害的她,她想自行調查,不用我費心了,”說到此處,陳靖變了臉,不再笑了,道,“安樂公主要是查到你的頭上,我可是不會替你說一句好話。”
孟廷鄴倒是理直氣壯,他道:“安樂公主要是查到我的頭上,就是故意栽贓陷害,此事與我並無乾係。”
“還想把鍋往譚舒頭上扣麼?”陳靖嚴厲地看著他,道,“我看你是壞事做的越多,膽子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