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嚴卿應一聲,接著道,“再沒有他們二人的下落,我要冒險去上原一趟。”
賀蘭藝道:“將軍親自去麼?”
嚴卿道:“去見我外公。”
繼而笑問:“怎麼,怕我回不來麼?放心,陳靖不死,我不能死,雖說我現在名聲很差,被萬人唾棄,可唾棄陳靖的,不比我少,沒有明著表現出來罷了。”
賀蘭藝收起偽裝,直來直往,嚴肅道:“嚴兄方才說的話,我是一句都不信,嚴兄有何顧慮,又意欲何為,不妨直接道來。”
嚴卿正經道:“我不怕陳靖懷疑我勾結你,我怕陳靖懷疑我勾結的是瑞王。”
嚴卿意簡言賅、絕非敷衍,但要說服賀蘭藝,拿這個理由是萬萬不夠的。
不過幾日之後,賀蘭藝自會相信,因為那時陳謙潤和嚴卿往來的信件已經到陳靖手中。
嚴卿走無所謂,可他要帶兵走,這是賀蘭藝決不允許的,他冷了臉:“將軍這是何意,恕我愚笨,不能理解。”
嚴卿隻一句話:“我要去找瑞王的下落。”
賀蘭藝道:“死在山中了。”
“我要親眼看見。”嚴卿異常堅定,“你沒理由懷疑我,時至今日,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你占領的是風水寶地唐莊,隻要你堅守不出,誰能奈你何?即便原容給你找麻煩,但不是還有你哥哥呢麼?我不一樣。”
二人全都不肯退讓,於是嚴卿向賀蘭藝保證:“三日之內,我不回來,是我背信棄義。”
“背信棄義又如何?”賀蘭藝道,“傷不了你的身,少不了你一塊肉,也動不了你一兵一卒。”
嚴卿道:“賀蘭兄想想,單有三日,我會帶著大部隊去麼?想必上原的邊都摸不到。”
賀蘭藝找茬似的:“全都跟你一樣,鉚勁兒往前衝也不一定。”
“賀蘭兄,”嚴卿無可奈何地笑了,語重心長道,“我要是想勾結瑞王對你不利,裡應外合才是最好的選擇,何必現在就露出馬腳來呢?”
賀蘭藝方才已有退步之意,他打算借機試一試嚴卿,要是嚴卿不回來,那麼必然會轉過頭來攻打唐莊,北晉的那些人也會退回來助他一臂之力,唐莊本就易守難攻,單嚴卿自己,無人助他,毫無勝算。
雖都來打他,未嘗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倒可解北晉當下之急,穩住北晉的局勢。
不過三日就三日,萬萬不可拖遝,因為秦臻尚在襄城,這是他沒想明白的,要仔細防備,以免秦臻在此時來找他的麻煩。
“將軍的話,是否可信?”賀蘭藝道。
嚴卿不答,自顧道:“我要是回來,正式與大楚開戰,向南打去。”
賀蘭藝嗤笑一聲:“向南打去,不是腹背受敵、自找死路麼?”
嚴卿認真道:“待我回來,賀蘭兄再做判斷也不遲。”
嚴卿的話,賀蘭藝一句也不信,不過還是放他走了:“去吧,我祝你一路順風。”
嚴卿不敢相信賀蘭藝如此爽快,問道:“賀蘭兄當真要放我走麼?”
賀蘭藝道:“沒有你,我到不了大楚,進不了唐莊,不管後事如何,單看前麵的,我要知恩圖報。況且我就是不同意,將軍就會聽我的話,不走了麼?”
“望賀蘭兄體諒,原容不說實話,我實在不能放下心來。”
賀蘭藝點頭表示理解,不再多話,送走了嚴卿。
*
嚴卿的離開,原容是動作最大的一個,聽聞消息,他立刻趕來見賀蘭藝,質問他為何還不出兵送他回去,他直截了當地對賀蘭藝說道:“我看不見你的誠意。”
無論原容怎樣刁鑽,不能看得到他的苦心,賀蘭藝都會竭儘全力地保全北晉,不過原容既是這般態度,賀蘭藝要故意難為他一下才能滅掉他囂張的氣焰。
賀蘭藝道:“你是幸運的,好歹報了仇了,你得不到的,原真也沒得到。”
原容一時愣住了,好大一會兒,他才結巴道:“賀蘭兄……這是不願管我了麼?”
賀蘭藝神色自若,並不答話。
“原真沒死。”原容道,“我把他放了。”
賀蘭藝始料未及,卻不顯慌張,冷聲問道:“瑞王和瑞王妃也放了麼?”
“我選擇沉默。”原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