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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容沒有等來任何一個人來救他,毫不意外,羌可達被任宇絆住了腳,賀蘭藝則有秦臻在他後麵追著跑,能不能平安無險地到唐莊都成了問題,哪裡還顧得派人尋找原容的下落。
賀蘭藝明是請羌可達解圍,實則拿他當個迷惑人的幌子,他不會這般好心將唐莊拱手相讓,他會在合適的時機,趕在羌可達前麵暗行回到唐莊。
他瞞得過羌可達,但瞞不過秦臻,秦臻勢必要領兵追趕,隻要他跑的足夠快,進了唐莊關起城門,就是秦臻和衛凡聯手,也一時不能將城攻下來。
他有足夠的信心,嚴卿還在唐莊,否則他的部下早就亂了,嚴卿隻是消失了那一天,原容才是真的不見了,隻要他儘快回去,一切都還來得及。
隻是秦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甩掉的,賀蘭藝幾經輾轉,往唐莊的路換了又換,才勉強與秦臻拉開了距離。
賀蘭藝到達唐莊的前一夜,嚴卿去見了原容一麵。
原容行動不便,經過幾日的關押,加上他胡思亂想,自覺生死渺茫,臉上已經毫無血色,披頭散發、苟延殘喘,隻等一死了。
見嚴卿來,原容十分吃驚,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問道:“將軍果真在這裡麼?”
嚴卿居高臨下地笑了:“你覺得呢?”
原容茫然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嚴卿沒有再笑了,他道:“我依然是賀蘭藝名義上的盟友,隻要我在,沒有賀蘭藝的命令,他們沒人敢動,要是我不在,就不一定了。”
原容愣了片刻,大徹大悟地連道兩句原來如此,頹然坐回地上,問道:“原真也不在了吧?”
嚴卿問他:“你有必須要將原真的性命留下的理由麼?”
不等原容回答,嚴卿接著厲聲道:“就是十個、百個、千個、萬個原真一齊死掉,為曾受苦受難的百姓陪葬,都不能解我們大楚人心中之狠。”
大約原容知道他沒活路了,他冷笑一聲:“既有這般恨意,早該將我們拿下才對,為何如此隱忍等到現在才動手,真是難為你們楚人了。”
看來原容沒有糊塗到陳靖那種地步,他是知道怎樣氣人的,嚴卿不順他的意,而是道:“現在原真已經死了,北晉也已經被收回的差不多了,如此順利,實在超乎我們的想象,你知道為什麼嗎?”
原容偏頭不答,嚴卿道:“因為你們能指望的一個是能打的原真,一個是會算計的賀蘭藝,現原真已經死了,你能依靠的僅剩了一個賀蘭藝,你要有賀蘭藝一半的聰明,或是你堅定不移地相信賀蘭藝,也不至於走到今日地步。”
原容來看嚴卿時,眼睛紅了,他問嚴卿:“賀蘭藝還會來救我麼?”
嚴卿搖頭,說道:“賀蘭藝要是來救,殿下肯定信守承諾放了你,要是不來,今日結果也不能全怪你了,賀蘭藝當真是不可信,你也就不必過度內疚了。”
嚴卿又道:“其實這次來北疆,我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將失地全都收回。”
原容問道:“有幾成?”
嚴卿道:“九成。”
原容:“……”
“隻要將賀蘭藝除掉,你們就成功了一大半,”原容道,“單剩一個賀蘭俊,稍稍費腦子想個辦法,就能將東亭拿下,北晉又是群龍無首,你們勝利的日子就快到了。”
“你倒是會形容,”嚴卿笑道,“抱頭鼠竄的那夥人要真是群龍,我們的仗不會打的這般順利。”
原容竟也笑了,蒼白的臉有了少許血色,他道:“在之前,你們也覺得我是個聰明的人吧,因為我同賀蘭藝的關係好,他願意幫助我,我也敢於同原真作對。”
嚴卿點頭,原容又問:“那現在呢?還覺得我聰明麼?”
嚴卿道:“你要是能猜到我為什麼來,你就是聰明的。”
原容猜不出來,他道:“我的腦袋已經成了一團漿糊,什麼都想不到了。”
但他依然認真想了想,猜測道:“難不成你是誠心和賀蘭藝合作的,此行是來傳達賀蘭藝的意思,要將我放棄的。”
嚴卿笑著搖頭,道:“你再想想吧。”
原容老實道:“想不到了。”
嚴卿正色告訴他:“因為我要走了,往後怕是不會再見到賀蘭藝了,有些話要拜托你傳達。”
原容先是問:“你要走了?”
又接著問:“你的意思是賀蘭藝一定會來救我麼?”
嚴卿道:“你要命不該絕,賀蘭藝就會來,要是該你命了,再怎麼祈禱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