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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人是在慶幸倘若不是紅陽向丹陵通風報信,說不定史大人早就被羌將軍拋棄了麼?”鐘凝雪問道。
正洋洋得意的史文玉聽聞正話,臉立刻垮掉了,問道:“郡主所言何意?”
鐘凝雪道:“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麼,你給賀蘭藝寫信的時候有想過此種試探是很愚蠢的麼?”
這真是被人當搶使,自己卻渾然不知,還暗自得意是彆人幫了他的忙,一句話問得史文玉勃然變色、啞口無言。
羌可達不能理解這三言兩語間都有哪些明嘲暗諷,隻聽出來一句,紅陽現在是她鐘凝雪的人。
史文玉自然沒那個閒心跟羌可達解釋他們二人可是發揮了不少作用,才使得丹陵沒有在之前就插手北疆的戰事,促成今日北晉即將收回、賀蘭藝倉皇逃脫之局麵。儘管不許羌可達同東亭或是北晉合作是史文玉希望的,但被人利用且不自知著實叫人氣憤。
事情已經發生,他已無法改變、無從追究,於是陰陽怪氣地挑唆道:“那郡主可要將紅陽護好了,我不計較,羌將軍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將彆人的手下變成自己的手下,郡主當真覺得安全麼?”
“史大人既知道的這麼多,怎麼就對紅陽究竟是哪裡人隻字不提?”鐘凝雪問史文玉,繼而堅定地告訴他:“紅陽是大楚人,她的故鄉是京都上原。”
史文玉先是愣了一愣,隨後相當不屑地哼了一聲,雖無話可說,但輸人不輸陣。
“史大人不必心懷不忿,”陳謙潤道,“史大人隻是無計可施才做此下策的,有了這回教訓,想必往後不會再辦這般愚蠢的事情了。”
愚蠢二字像是個脆響的巴掌打在史文玉的臉上,他還不能奮起反抗,誰知他們帶了多少人,任宇又會不會借機出口氣,一齊朝他打來。
史文玉忍了又忍,才逼迫自己住嘴,他扭頭看向它處,不做理會。
史文玉早就將事情猜了個透,羌可達卻相當遲鈍,他在這時嚴肅問道:“請問郡主,你當真信任紅陽這個人麼?”
史文玉皺著眉頭去看他:“將軍覺得呢?”
嚴卿插話笑道:“看來史大人果真是來做軍師的,你要是不在,不定亂成個什麼樣子了。”
史文玉被三個人輪換諷刺,臉上的顏色青一會兒白一會兒,變了又變,終於黑著一張臉離席上外去了。
隻稍作冷靜,又邁步向回走,羌可達那個有腦子卻仿若沒腦子的,指不定在那三人的威脅下,許下什麼令人瞠目結舌的承諾來。
鐘凝雪隻提了一個要求,叫羌可達回丹陵。
羌可達本就是要回去的,他自然同意,還由此賣給鐘凝雪個人情,何樂不為?
史文玉卻知道事情並非表麵看起來那樣簡單,在羌可達爽快答應後,鐘凝雪果真還有後話,她道:“不瞞將軍,倘若不是北晉的戰事牽製,今日之事絕不會這般輕易就過了。”
繞是羌可達的腦子再不機靈,也聽得出來這弦外之音,他沉下臉,道:“郡主此言是在威脅在下麼?”
史文玉實在丟不起那個臉,教嚴卿他們三個看見自己找了個這般愚鈍的隊友,他對羌可達說道:“不是威脅。倘若他們想打,怎會有閒心來跟你東拉西扯地講一堆廢話。”
鐘凝雪笑了,好心解釋道:“將軍來大楚事小,隻當不曾領略我們大楚的遼闊和美景,遊山玩水來了,可不經朝廷同意,私下結交大楚官員,由此給我們大楚帶來戰亂就是值得我們出兵的大事。”
她看向史文玉:“包括史大人,今日不計較,下回再碰上就不是一兩句話就解決的了。”
史文玉輕蔑道:“出兵?郡主準備放棄北晉和東亭,轉而追著我們打麼?”
鐘凝雪看了陳謙潤一眼,重看史文玉時又微微笑了:“但我們有辦法教朝廷出兵,史大人該想的是,現在是不是你打陳靖最好的時候。”
史文玉不曾料到鐘凝雪還有這招,一瞬間的驚訝過後,冷哼道:“郡主真是詭計多端、麵麵俱到呀!”
“詭計多端稱不上,不過是對付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不怕、也有辦法應對罷了。”鐘凝雪道,“倒是史大人才是膽子大點子多,隻是一點,萬事要適可而止,否則定會搬石砸腳、自食其果。”
史文玉不甘示弱:“郡主可要活到那一日才行。”
“怎麼就活不到,”陳謙潤問他,“難不成史大人是底下的人,管得了人的生死麼?”
史文玉不防陳謙潤突然插話,一時鉗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了,半晌,才道:“那就祝願殿下和郡主得償所願了!”
史文玉負氣離席,單剩一個羌可達,三言兩語既可將目的達成,三人不多留,起身告辭。直至將三人送出帳外,羌可達都沒能鐘凝雪方才的話徹底領會,於是將氣得頭昏腦漲的史文玉叫來請教。
史文玉頗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他道:“今日是在警告,日後我們還是混在一處,就不會像今日這般客氣了。”
“會怎樣?”
“一塊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