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預防針打得我內心警鈴大作,我忙嚷嚷:“還是你偷偷約會異性要被我抓現形了?我跟你說,你敢背著我偷吃,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不是那樣,我沒出軌。”
“那乾嘛……”
“吳樾。”
他忽然十分鄭重地叫我的名字,叫得我一頭霧水,十分迷惑:“嗯?”
“我們這一次複合,如果還會麵臨不得不分手的境地,如果分手的理由是你受不了我,在你提出分手之前,一定要告訴我。我哪裡做得不夠好,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千萬不要直接放棄我,否則我會……”他頓了頓,喉結蠕動,尋找著合適的詞彙,認真地看著我,“我會受不了。”
“等等,為什麼借個睡衣而已,我突然感覺事情變得特彆嚴重?”
洹載忽然一笑,放開我的手:“我的衣帽間裡……有你能穿的衣服。”
手指空落落的垂在身側,我感覺有點奇怪。但是看洹載的表情,那麼坦然,又完全沒法朝著他出軌的方向思考。
我真的開始好奇我會在衣帽間看到什麼了。
於是我喊著:“時間真的不早了!洗澡睡覺!”頭也不回飛速衝進洹載的房間。
衣帽間,很醒目,就在房間進門右側,跟左側的獨立衛浴間遙遙相對。麵積……我覺得……跟我現在住的彆墅小房間差不多……不愧是幾十年的豪宅。
我環顧四周,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男士皮包,男士皮鞋,男士手表、領帶乃至一些運動服裝,都分門彆類陳列在透明的櫃門內。
襯衣、T恤、褲子、大衣根據季節分開列式,還有很多吊牌都沒來得及剪掉,墜在衣服下擺。
完全是一個正常的衣帽間啊。
洹載在緊張什麼?
怕我說他亂花錢嗎?
我左看右看,看到疑似睡衣的櫃門,沒有碰沒拆吊牌的衣服,順手拿了一套最外側的棉質長袖長褲睡衣。
簡單在身上比劃了一下。果然是洹載的款式,很簡單大方,褲子對我而言也有點長。
比劃完就決定是這套,我剛要關上櫃門,突然發現,我拿掉的這一套睡衣後麵,是一套完全嶄新的,一模一樣的,好像隻是拆了吊牌的睡衣。
……等等,如果買兩件一樣的,完全就是在亂花錢了吧!
我把那套睡衣取下來,顏色一致,質量一致,唯一不一致的是……
尺碼。
新的睡衣,是175A。
我第一次拿的洹載穿過的睡衣,是180A。
這套175的睡衣完全沒穿過,吊牌沒了,應該不是要送人。
他跟我說過他的父母各自重組了家庭,那應該也有孩子吧,讓弟弟妹妹過來睡個覺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但是……175A。
我……
我遲疑著把新睡衣比劃在身上,看著褲子的長度,剛剛好。
感覺有點不對了。
我放下兩套睡衣,開始翻看後麵的睡衣,無一例外,都是一套洹載能穿的,明顯也穿過的,後麵跟著一件完全沒穿過的,他穿不了的尺寸的衣服。
看完睡衣,我坐在凳子上,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情緒。
我看著眼前擺放皮鞋的透明櫃,看了好一陣忽然明白哪裡不對:為什麼下麵會有一個差不多大小的抽屜?
於是我把它們拉開,全部拉開,看到了一模一樣的鞋,尺碼剛好是我的。
怎麼說呢。
就好像是,這個衣帽間就是為兩個人準備的,隻是這裡起碼有一半的東西,其中一個像是再也不會回來一樣,從來沒用過。
我開始思考,我跟他認識這一年多裡,到底有多長時間是我不知道他在乾什麼的。
人在極度緊張的時候,大腦會飛速旋轉。
我很快得出結論:是我們分手後,Peak9巡演中途,他告病退出,直到再次出現在我麵前。
三個月。
那三個月裡,他在乾什麼?
我不願意想他出軌的可能性,但是這些東西數量之多,足夠能告訴我,在他失去我的日子裡,一定發生過什麼。
那又怎麼樣呢,都過去了,他在我們分手時候假如跟彆人在一起過,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是我先放手的,我有什麼資格追問呢。
重要的是現在。我想跟他在一起。
是我追求他。
我歇了好一會兒,把一切回歸原樣。
但我不會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我洗過澡,換上那身穿著剛好合適的睡衣,把他的睡衣掛在牆上,頭發吹乾,看著鏡子調整好表情,出房間嗎找他。
但洹載就在房門外。
他倚著牆,抱著雙臂,沉默地閉著雙眼。
露在外麵的手指,分明在顫抖。
我調整好語氣叫他:“我洗好了,你要在這洗?還是我幫你把東西拿到客房?”
洹載睜開眼,很平靜地看著我,問:“看到了?”
“看到我能穿的衣服了,眼光不錯。”
“全都是給你的,如果喜歡,都可以拿走。”
他這麼光明正大地說,讓我本來打算拐彎抹角問的心思都打消了。
對視著我的目光,他隻是在笑,什麼也不解釋,揉把我淩亂的劉海,還有心思開玩笑:“如果想看,可以直接進來。”
“……彆以為我今天不看,就是以後也不想看!”
“是嗎。等那天到來,想看的話,你得幫我脫。”
他話語中的笑意恢複往常,我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下。
還有一絲慶幸。
是的,沒出軌,我不需要為這種事膽戰心驚。
但……怎麼看都有點問題。
即使是情侶裝,這也太多了。
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有,很多都不是他在代言的品牌啊。
聽著水聲結束,吹風機聲音響起,我再次進入臥室。
洹載穿著我掛在外麵的同款睡衣,吹著頭發。看著我到來,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我把他按在椅子上,接過吹風機,慢慢吹著。
“如果燙的話跟我說?這是我第一次給彆人吹頭發。”
“不,很舒服。”
吹完頭發,我直接上床,洹載看我一會兒,居然就想跑了。
雖然今天沒有做好上床的準備,但是我也沒讓他跑掉。
洹載無奈:“你明明知道我想……”
“對,憋著。”
終於我們互相妥協,他跟我睡一張床,我跟他一人一個被子。
燈光熄滅,我們躺在床上,誰都沒有說話。
我睡不著,側頭看著閉上眼的他,又看到了他放在被子外的手。
下意識就想要把它塞回他的被子裡。
洹載反握住我的手,眼睛也沒睜開,笑著說:“不用,不會受凍的。”
“對哦,了不起的恒溫25度。”
我半抱怨地吐槽,氣氛漸漸回歸了,回歸到白天那樣。
夜深人靜的夜晚,同一張床,兩個被子外,我們牽著手。
就像完全見不得光那樣。
“洹載。”
“嗯?”
“你一直都沒告訴我,我們分手之後,你生了什麼病,用了那麼久?”
“現在不告訴你,以後吧。”
“為什麼現在不能說啊。”
“因為……你知道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吧?”洹載自己都笑起來,“我打算每天隻回答你一個關於我的問題,這個問題啊,要放在很久以後。”
“完了,我虧了,我不是每天都會問你你的問題啊。這我什麼時候才能問到啊。”
“那你得想想辦法了,反正我今天是不會說的。”
“小氣鬼。”我猛地抓了一下他的手,拋來拋去。
他再次笑出聲,勾勾我的手,不再回答了。
或許是這一天他真的很累了,我聽著他的均勻的呼吸,感覺到他很快就入睡。
握著我的右手,卻完全沒有放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