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動電話亭的機關,三人隨著一陣綠色的火焰來到了魔法部大廳,兩位傲羅率先跨出壁爐,臉上的表情略放鬆些,或許他們還沒有習慣麻瓜的一切,陌生的環境會給人一種難言的緊張感。埃爾特寧從容地跟在他們後麵,高跟鞋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清晰地在耳邊回響,她淡然地目視前方,表情平靜,默不作聲。
他們坐上電梯向下而行,穿過了地下九層的神秘事物司。通向另一個樓梯的走廊有著粗糙的石頭牆壁,看起來堅硬陰涼,托架上叉著一隻隻火把,為這條通往審判室的路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漸漸地,火把光線變得昏暗陰森,男人們在一扇沉重的木製大門前站定,脫下帽子,分彆打開了它。
“輪到你了,菲爾特小姐。”右邊長得稍高的男人開了口,他的聲音極輕,倒不像是說給身後的女人聽的,“我們在此等候......”
屋裡的聲音迎麵而來,蓋過了傲羅的話。
“應該封鎖消息!”
“帕特裡特這樣不就白死了!”
“醫院裡一定有他的人,不然情報是從哪裡泄露出去的?剛好在我們轉移帕特裡特的前一夜?”
“肅靜,肅靜——!”
這就是魔法部第十審判室。
所有牆壁都是由光滑黑漆漆的瓷磚砌成的,四麵是一排排密密的長凳,階梯式地排上去,身穿紫色的灰色的紅色的巫師袍男男女女坐在上麵嘰嘰喳喳地說著,從他們的表情是可以看出,這場開庭並不順利,主席台上的魔法部長倫納德·沐恩眉頭緊鎖,鬢角上拖著幾縷白絲,他不耐煩地看著坐席上的人,用木槌在講台上敲了好幾次,都未讓這嘈雜的說話聲停止。
埃爾特寧站在門前掃視了一番眼前的場景。這群人大多都是魔法部裡中上層的乾部,他們頂著張糾結的嘴臉,諷刺的諷刺,爭吵的爭吵,各抒己見,喋喋不休。不過有趣的是,她發現最安靜的幾個人,並不隻有等級偏低說不上話的巫師陪審,還有幾位平日裡就琢磨不透,出身純血世家的佼佼者。
比如說——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
霍格沃茨畢業第三年便能坐在這個位置,想必也是有些手段,他背部挺拔泰然地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手持黑色蛇頭手杖,象征著馬爾福家族特征的鉑金色長發束起配上了黑絲發帶,俊俏的容貌還是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拇指輕輕地摩挲蛇頭,他高傲地俯視著坐在前排爭得麵紅耳赤的老巫師們,嘴角掛著一抹譏笑,就像是在劇院看戲的觀眾般,時不時側頭與身邊另一位黑發中年人交流交流劇情演變。
埃爾特寧稍作回憶,她對這位中年人並沒有印象,不過這頭黑發令她感到不適。
或許是她想多了。
就在這時,馬爾福忽然把目光投向了她,鉑金男人似乎遠遠地扯了扯嘴角,那道目光彆有深意。可埃爾特寧禮貌性地微微屈身回禮,最近的她過於敏感,下意識帶著有色眼鏡惡意揣摩彆人的習慣著實有些糟糕。另一方麵,她對馬爾福的認知度就僅僅是個名字和家財萬貫,在學校六年沒有說過一句話。你不能因為自己不碰咖啡,連帶著牛奶一起討厭,這缺乏合理性,即使他們都是液體。
倫納德·沐恩看到門口站在那裡待命的女人後,愣了一下,然後再次重重地敲打了三下桌子,用洪亮的聲音叫道:“安靜!傳喚聖芒戈護士埃爾特寧·菲爾特。”
新證人的出現,讓噪音戛然而止。
埃爾特寧被場內傲羅帶上了高台,審判室的中央——一個能讓所有人都看到的位置。
沒想到第一次受人矚目竟然是在這種場合,她能感受到好幾道好奇混雜著懷疑的目光從四麵八方投落下來,盯得她後背發毛。
“放輕鬆,女士。”沐恩部長一看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姑娘模樣,便有意降低了音量,語氣變得柔和起來,“傷口愈合了嗎?”
“謝謝,我很好。”埃爾特寧客氣地回道。
“彆磨磨唧唧的,部長。我們沒時間寒暄,”聲音是從沐恩部長的身後傳出來的,陪審團前排,一名穿著紅色巫師袍的女人不耐煩地抱怨道,她粗獷的聲音配合詭異的語調,讓人不由地想到了被惹怒的大頭白鵝。
沐恩部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要不是公共場合,說不定他還想翻個難看的白眼,無視了後麵的陰陽怪氣,他問道:“雖然這可能是一段你不想再回放的記憶,但是能和我們說說當晚發生的事情嗎?”
埃爾特寧默默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坦誠地對上老人的眼睛,回答道:“我夜巡的時候在庫房收到了攻擊。”
這是一個短句,包含了時間,目的與結果。她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這會暴露細節,若是被有心人抓住,那麼之後的杜撰的說辭就容易漏洞百出。她得將這場審問從單方麵敘述轉化為一問一答的交流,這樣既能知道對方手中的證據有哪些,又能擁有機會天衣無縫地圍繞著他們的證據更改說辭,最後全身而退。
“幾點開始夜巡?”沐恩部長打開了上一位證人的審問記錄,開始對照時間線。
“深夜十一點半——生物傷害科的值班護士過來提醒我準備夜巡。”
沐恩點了點頭,這一段能對上,接著問:“你是否知道502的病人是什麼身份?”
“知道,當日白天我去過一次502換藥施咒。”
“晚上呢?去過幾次?”
“沒有,按照原計劃,我本該在十二點那場夜巡去查看502的情況。”
“夜巡用的醫療車停在一樓庫房?”沐恩指著一條【醫療車統一放在護士站】的證詞,抬眸看向埃爾特寧。
“放在護士站,部長。”埃爾特寧頓了一秒,答道。
“那你為什麼要去庫房?”
“因為一樓庫房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所以我過去看看。”提到了庫房,埃爾特寧腦子裡的神經高度緊繃,她讓自己保持鎮靜,全程盯著台上的倫納德·沐恩。
“然後你看到了什麼?”他的身子向前傾,這一段對話是重點。
“我沒看清什麼,就被襲擊了。”
緊接著,沐恩突然加快了提問的速度,幾乎是在對方最後一個音節還未結束之時,立刻進行發問。
“從哪受到的襲擊?”
“後方。”
“看到了作案工具嗎?”
“應該是鋒利的東西。”
“倒下後看到的是什麼?”
“模模糊糊地人影和門。”
“進去的時候麵朝哪個方向?”
“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