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 這種事,沒有受害者的……(1 / 2)

“你的咖啡要幾勺糖?”

虞行簡放下手中的吉他,頭也沒回,伸出兩個指頭。

“臉是鹽係,吃得比我都甜。”宗可易默默咕嘟了兩句,舀了兩湯匙糖放在一隻咖啡杯中,另一隻杯中隻加了奶。想了想又打開冰箱門,拿出一個橙黃色的罐子,加了一勺海鹽焦糖醬。

味道正好。

宗可易咬著牙敲鍵盤,虞行簡繼續喝隻加糖的意式濃縮,一臉的生無可戀。

已經是夜裡三點了。

楊白的短暫登場,像一首歌中,不和諧音突然出現,可是又沒有優秀的旋律可以繼續聽下去。

歌還是要寫的,儘管心裡的不確定性又增加了,雖然兩人默契地不提起。

而創作的進展也不順利,寫了又改,改了又寫。

兩人共同拍板的也就是導入A旋律的木琴伴奏和兩句歌詞而已。

熬夜的儘頭並不是完美地完成工作,而是讓失敗不斷拉扯著自尊,直到自尊碎成粉末。

“男團那會兒,為什麼沒有搞一起創作什麼的?人還年輕,腦子轉速如光一樣快的。”虞行簡歎氣。

“嗯。還有希望的時候沒能好好努力。要是那時候能留下個經典,現在賣一波情懷,也不至於像今天這麼難堪。”

“今天的懷舊額度已經過量了,”虞行簡慢慢地撥弄手上的吉他撥片,“我們索性就懷舊到底好了。”橫他一眼,“你彆在旁邊打坐修仙了,看的我煩躁。”

跪坐在地板上,再盤腿,左腿掰右腿,右腿立起來再跪坐,這是宗可易常年的習慣,煩躁的時候更是如此。再盤腿,再跪坐,不停轉換。

“有什麼辦法,我坐不住。剛才發生的事兒,對你就一點影響沒有嗎?”

“你看著像沒有的樣子嗎?何況在地上像鴨子一樣坐著又像兔子一樣跳起來,這習慣你又不是今天才有。以前你也這樣。”

宗可易心裡一動,以前的事情,虞行簡還記得。而且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他發現虞行簡對於很多細節的往事,不止一兩件上心的。

此刻輕描淡寫地說出來,感覺又很怪。他是忘懷了以前那些打架矛盾的事情嗎?還是像他說的,也是懷舊的一環呢?

成年人如宗可易,當然選擇不要捅破。

趕緊。

趕緊地,轉移話題。

宗可易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說些什麼來填補這幾年的空白,距離兩個人好好說說話,也許過了幾年,也許從來就沒有過。劍拔弩張的男團時代,兩人的不和也是團裡數一數二的。

“楊白好酷。我以前還真是不了解她。話說,穿過來之前,我連他和龍夢蘇談戀愛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也真能瞞。”

宗可易心裡亂,不知不覺說漏了嘴,可是虞行簡卻聽到了他以為的重點,頓了頓,“你很欣賞楊白?”

“你也看到她啊,會有人不喜歡她嗎?”

“這麼說,是你的類型?”善於抓重點的虞行簡再次問出自己關心的話題,慢慢吐字,不帶一絲情緒的,卻刻意閃開了眼神,避免對視。

“我喜歡活潑的,還要帶一點辣,要真說起來可能……不,我對楊白沒什麼想法。楊白段位太深,腦子還好,我招不住。單純欣賞。有了孩子仍舊是自己,有了男人也仍舊是自己,將來不管怎麼樣,我想她還是能活的好。”

“如果說新時代女性是這樣子,那新時代比舊時代還是強得多。”虞行簡讚同。

“其實這件事你怎麼看?結局這樣是合適嗎?我們勸楊白不要揭發事實,是對的嗎?”

“這也不一定是結局。”虞行簡嗤笑一聲。

“你說她不一定聽我們的?”

“首先,就算聽了,大眾會如何理解,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虞行簡一字一頓,“其次就是她也許不會按照我們想的方向去寫稿子,你知道的,澄清文就算寥寥幾百字,按照字裡行間的排布,也能有彆的暗示。”

宗可易聽了一愣,虞行簡語中多指,對娛樂圈的爾虞我詐知道的很詳細的感覺,說起黑暗麵來一派老練。他好像不認識這個人了。

“行道者虞行簡也說得出這樣的話?”宗可易沒想後果,一時間脫口而出,“我以為你的座右銘會是書山有路勤為徑那種。”

沒想到虞行簡隻是一抿嘴,竟也沒介意,繼續說了下去。

“娛樂圈裡長了翅膀的機會很多,不長眼的錢也很多。與之相對的,大眾的嚴苛也無處不在。每天下班,黑暗中也像身處直播一樣,24小時不停歇。還有,你的比喻很土。是你的心裡我一直都這麼土嗎?”

見他一點不以為杵,還在說笑,宗可易的情緒也放鬆了,“可是你還是拚命抓住了每個機會,發展的很好啊。這種聽之任之的論調不像你,好悲觀,難道你可以任由楊白把事情七七八八全講出來,捅個底兒朝天?你的電影怎麼辦?”

“控製不了的事情,我一向不去管。我隻要抓住自己能抓住的,再說了這件事我是受害者。”

“這種事,沒有受害者的,熱搜一個爆字,所有的人物命運都要改變。你以為你會怎麼樣?一樣有罪。”

“那也無所謂。說到底是感情的事,對彆人的感情生活聽之任之,有什麼不對了。”虞行簡淡漠地說,轉頭盯住牆上,上一部電影他獲得的金羊獎杯,“我對工作認真,八卦的陣地贏與輸,也要去爭也太累了。何況我沒什麼可輸的,就這樣也無所謂。”

“以後沒有片子演了,也無所謂?好好演的戲得不了獎項,也無所謂?”宗可易試探道。

“都無所謂,這些我努力能再得到。能抓得住的,隻有自己,我真想要的,早就得不到了。”

“棒啊!這個應該寫在音樂裡!”宗可易突然一蹦三尺高,因為跪坐太久腿麻了,撞上大理石邊桌,嗑的齜牙咧嘴。

虞行簡慢慢把手中的紙揉成了球。頭痛襲來。

還是這麼一條直線的自私,隻關注自己。無論怎麼話外之音,暗示明示,眼前這個人,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