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 “那你跟他說了,”楚天一頓了頓……(1 / 2)

“這樣美好的冬日,想象一下那深夜散場的煙火秀,你擠我我擠你,多麼美好的場景啊!分享和友情才是最重要的,到了人生最後,你說是吧?”宗可易捏著嗓子,蹩腳地捏出一副夢幻青春的強調,若無其事的在看台詞的虞行簡麵前強行繞了三圈。

“沒頭沒腦的你說什麼?我忙成這樣能去哪?”虞行簡眼皮都不抬。

“馬上要聖誕節了,是不是!聖誕節,最大的主題就是追憶和感受!大家一起喝個熱熱的巧克力,你說該有多溫暖呢!”

對麵這個一臉假笑的人試圖說些什麼,但又繞著彎子八尺遠,不說重點。虞行簡敏銳地監測到,關鍵詞似乎是“分享”、“共同”“節日”這類的。

“說正事。”

宗可易猶豫來猶豫去,輕聲說了句,“也沒有什麼事了,就是你不悶嗎,如果啊,如果我有朋友來的話……”

“來,誰要來?來這裡?”虞行簡終於有點驚訝,抬起頭。

“是,也不是,就是要見我們,在哪裡都,可以你來看,我是說你來定,都可以,”他緊張地有點結巴,“有點話想說。”

“彆扭扭捏捏的了,單刀直入,快點。什麼人,什麼事,快說。”

“我接到龍夢蘇的電話,他說要來這裡,解釋一下他們的事情你知道的楊白和他的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他媽。”一口氣不停,飛快地說完,生怕說慢了就被砍斷了話音一樣。

“不行。”虞行簡臉色驟冷。

“你還沒聽說他要來乾什麼。”

“他要乾什麼?”

或許是錯覺,但宗可易看到,虞行簡的眼睛,似乎比平時更幽暗。他先行移開了對視的目光,不由得氣短,“電話裡沒說,沒說很清楚。”

“不行,不可能的。”

“你彆直接拒絕,聽一聽。楊白不是也過來了嗎?咱們大家一起對好話術,公關才能成功啊。”

虞行簡盯著宗可易,眼神好像要把他的臉盯出一個洞來。

“當初你和我說,是怎麼說的,為了解釋清楚情況才要做的歌曲,很純粹,要真心,麵對觀眾和粉絲,不能當做公關來做。不是你說的?”

“是我。”宗可易聲音越來越小。

“那你和他說了,我們寫歌的事兒了嗎?

“我,那個,他說要和我們一起,也不是說要寫,就是一起參與這件事。”宗可易沒敢承認,但是意思卻很難搞錯,他確實說了。

“哦。”虞行簡不冷不熱地,“是這樣啊。還有呢?”

“蘇蘇問了一下電影的事,我……”

“連這個也說了?”

“沒有沒有”,宗可易趕忙擺手,“我隻說了歌兒不是和組合綁定的,有彆的用處。蘇蘇是好朋友,要不然,讓他想辦法參與一下?他真的很真誠,如果有他,這件事也許更容易解決。”

“蘇蘇。”虞行簡的話音九轉十八彎,最後用平平的像AI一樣的聲音吐出字,“蘇蘇。多麼親昵的稱謂,你和他很熟。對啊,我以為我都忘了呢。我怎麼能把這個忘了呢。"

這間副起居室很小。

套房裡窗戶最小,過路也最狹窄的邊角,卻是虞行簡最感到安全的地方,他沒事就待在這裡,工作煩惱時更是一窩窩半天。

他一邊和宗可易說著話,一邊無意識地往沙發裡沉下去。

沉默不止一分鐘。緊張的氣氛蔓延,宗可易這樣大大咧咧的人也模糊地感到,自己或許真的做錯了。雖然此刻,他還不明白到底是哪裡錯了。

突然,砰——嘩啦,一片刺耳的碎玻璃聲,仿佛一把銳利的刃劃破了假麵的寧靜。

虞行簡抄起一把小提琴,摜到鏡子上,碎了,橫斑黑色,銀色的渣渣落了滿地。

“這是誰的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虞行簡已經怒到青筋暴起,“我隻恨自己沒有記性。宗可易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嗎?永遠不知道好壞,不知道感恩,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懶惰,虛無,不真誠,這些我怎麼就徹底忘了。”

宗可易看著對方因怒火扭曲的臉,一時感到陌生。在他的印象裡,從沒見過溫文爾雅,嚴格克己的虞行簡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輕聲問:“你為什麼這麼討厭蘇蘇?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我看也就是你討厭他,才這樣的。”

不說還好,一說更加點燃了虞行簡的怒火,

“理由?”虞行簡一字一句的說,“認識他是我人生中最最失敗的事。在這個世界中最失敗的事。我不願意一再失敗,那是愚蠢。我不喜歡你站在他那一邊。我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你為他說話。你在粉飾記憶裡的龍夢蘇,也在粉飾已經被埋進墓地裡的Gentle-U。我非常,非常不喜歡這一點。”

虞行簡沒可能說出口的話,就是:

宗可易因為緋聞無法收拾來找他,因為過去的Gentle-U來找他,因為龍夢蘇來找他,而從始至終,隻能是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才能讓他主動和自己扯上關係,這一點讓他非常非常挫敗。

可這些情愫,被對方像是踩在腳底一樣的情愫,太丟臉地,無法說出口。

宗可易走了。背著包直接離開了酒店。

虞行簡看著地上的玻璃渣。

輕輕地捏起一片打碎的光棱,讓它豎立在手指尖,今天確實是個好暖和的冬日,虞行簡心想,撚著玻璃渣,直到鮮紅的血珠滲出。